清碎的碎瓷聲響起,蘇青嬋一雙手也不抖了。
好怪異,剛才自己那雙手是無緣無由突然抽抖的,眼角看到姚老太太帶著菊皺的臉上閃過不甘時,蘇青嬋心頭一突。
甩了甩手,蘇青嬋撣了撣裙裾,顰眉道:“這湯太燙了,清弘,快起來吃東西,表姐先走了,回頭再來看你?!?/p>
“青嬋,你勸勸清弘吧?!币咸プ√K青嬋袖子。
“等會再來,裙子都弄臟了,我先去薔院換掉。”薔院是蘇青嬋在姚家居住時的住處,里面還有不少她的衣裳,姚老太太松了手,囑道:“快些兒回來。”
“嗯,一會就過來?!?/p>
姚府住了那么多年,各處是極熟悉的,蘇青嬋也不告辭了,出了門左拐右閃,也不奔正門或后角門了,正奔喻紫萱住的院落。
喻紫萱那院子園子外面就是府外,他們?nèi)艘郧敖?jīng)常翻墻出去,偷偷到外面逛一小會再回去。
來時坐的轎子停在姚家儀門外的,蘇青嬋正有些發(fā)愁怎么回家,抬眼卻見轎夫抬著轎子迎面走來。
他們怎么知道自己在此處等著?蘇青嬋想問,定睛看到轎夫眼神直呆呆的,抬步僵硬,像沒有意識的人偶,到唇邊的問話瞬間吞了回去。
提著一顆心回到家,蘇青嬋臉色慘白,走過花廳徑自要回房歇息,卻給蘇太太喊住了。
“青嬋,你聽說了嗎?葉海棠自縊身亡了?!?/p>
“葉海棠自絕死了?剛剛死的?”蘇青嬋低喃,腦子里閃過一道亮光,對著空中大喊:“紫萱,你若是心有不甘,就投身到葉海棠身體里吧。”
蘇太太莫名其妙地看女兒,道:“說什么瘋話,什么投身的?”
沒有回音,蘇青嬋卻莫名地感到如釋重負。
“娘,備上紙禮,我們一起去葉家吊唁。”
“因為咱們拒親了,葉海棠才上吊的,這上門吊唁,人家不啐我們不打我們才怪?!碧K太太任蘇青嬋怎么說,坐定身體就是不動。
“葉海棠怎么會因為咱家拒親就自絕?”蘇青嬋奇怪不已,被拒親名聲很糟,可是葉海棠是被從靖王府送回的,先前的名聲也好不到哪去,不應(yīng)該因為蘇家拒親就尋了短見的。
“老宋家的打聽了,普安王爺可真是……”蘇太太不停搖頭,嘖嘖嘆氣。
普安王昨晚去了葉家,把葉海棠擄到普安王府,今早方放她回家,這事,今日京城傳遍了。
“他……普安王怎么敢這么膽大包天?”蘇青嬋驚悚不已,強搶民女都犯了律法,更不必說葉士俊怎么也是四品官。
“人家說只是請葉海棠去普安王府做客,又沒囚她禁她?!碧K太太拍拍椅子,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真沒錯,幸好早上你不同意婚事,不然,蘇家就要迎一個臟女人進門了?!?/p>
“普安王也不一定就碰了葉海棠……”蘇青嬋話說了一半收了口,普安王色中餓鬼之名在外,要說他擄了葉海棠一夜,什么事也沒發(fā)生,誰能相信?
葉海棠被靖王府遣棄在前,又被普安王這般辱了名聲,哪還有什么活路?
麻煩了,她不知這事,喻紫萱如果真去投身到葉海棠身體里,跟姚清弘的親事,怎么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