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小黃鶯的情緒瞬間崩塌,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顧延舟回頭看看邵司，邵司回他一個眼神：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導(dǎo)演聽到著哭鬧聲，腦子里‘轟’地一下炸開,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伸出去猶豫兩下又收回來。

最后只能搓搓手，安撫道：“這……孩子你別哭啊。”

然而他一說話,不知哪里又刺激到了她，小黃鶯動作幅度加大,手腳胡亂在空氣里亂蹬。

她嗓子早就啞了,之前檢驗報告最后一行里清清楚楚地寫著,聲帶收到嚴重損傷。

原本清脆婉轉(zhuǎn)的聲音，現(xiàn)在聽著尤其怪異,仿佛一把上好的琴斷了弦似的，暗啞又聽不出聲調(diào)。

護士按住小黃鶯的身子,防止她胡亂扭動把輸液管弄歪。介于病患從來沒有過這種過激反應(yīng)，她此時也有些亂了陣腳。

顧延舟拉開門道：“都先出去，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我們站在這里只會影響她?！?/p>

“對對對,我們先出去?！睂?dǎo)演拍拍腦門,唏噓一聲，“……就不該今天來，看樣子是還沒恢復(fù)好。怪可憐的，也不知道是誰那么狠心,這都下得了手?！?/p>

這次的任務(wù)沒什么太大進展，系統(tǒng)一籌莫展，時不時會出來瞎摻和一下：[覺不覺得哪里怪怪的？]

邵司：[徐桓揚？]

[剛才他表現(xiàn)得，嗯……我也說不上來。]

[這個徐桓揚，太明顯了。]邵司道，[他和朱力兩個人，吃虧就吃虧在混了樂壇沒來演藝圈，慌亂都寫在臉上，一點不知道掩飾。]

[就你眼尖。]

[連我都看出來了，警方那邊沒理由不知道，可能正派人盯著他。想來想去，這整個案件到底有我們什么事？]

系統(tǒng)沉默兩秒，沒說別的，只是意有所指道：[你們要小心。]

病房內(nèi)，護士按下了緊急按鈕，沒過多久幾個白大褂醫(yī)生急匆匆地從辦公室里跑出來：“麻煩讓一讓……這位先生，別在門口擋著?！?/p>

徐桓揚收回目光，往后退兩步：“不好意思?！?/p>

“病人受到刺激，各項指標都開始波動，”醫(yī)生檢查一番，又走出來，摘下口罩簡述道，“說不準，可能會影響病情，還需要進一步觀察。我們給她打了鎮(zhèn)定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靜下來，為了病人考慮，還是不要讓她見外人?！?/p>

這番話無疑是逐客令，站在門口的幾個人都有點不太自然。來探個病卻辦成了壞事，換了誰都不好受：“我們也是擔心她，沒有考慮到那么多，真的很抱歉?！?/p>

客套話邵司一向不喜歡多說，他扯扯顧延舟的衣袖：“走了?！?/p>

顧延舟看看他：“就這么走了？”

“現(xiàn)在不走，等會兒出了醫(yī)院大門，又得停下來跟著他們參加半小時的記者采訪?！鄙鬯緺科鹱旖?，冷笑道，“探個病，整得跟作秀差不多了?！?/p>

如果不是為了解小黃鶯病情怎么樣，順便盯了一盯徐桓揚，他壓根就不會跟著工作組過來。

加上明后天起檔期整個排滿，也實在是抽不出時間。

“都這樣?！鳖櫻又鄣?，“講個笑話，我以前吊威亞摔傷，在醫(yī)院躺了兩天?！?/p>

邵司：“嗯？”

顧延舟道：“一個個跟來哭喪的一樣——只是骨折，又不是要死了。”

邵司表示理解，拍拍他的肩：“傳授你一招，我不輕易跟別人講的。生病的時候?qū)ν庹f是傳染病，保證沒人來探你，一個躲得比一個遠?！?/p>

顧延舟：“你對自己倒是夠狠的。”

邵司挑眉道，油然而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還行吧，不太容易死的傳染病我基本上都得過了?！?/p>

顧延舟按下電梯按鈕，電梯‘?！藘陕暎籬0u'me:n才緩緩合上：“嗯，夸你。不過說實話，有點傻?！?/p>

邵司：“給你個機會，把剛才那句話咽下去?！?/p>

顧延舟：“不知道你聽沒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人不能昧著良心’。”

“……”

回去的路上，邵司開的車。

平時他們兩個誰開車完全取決于運氣，兩個人站在車門前，打開社交軟件，找到一個叫“骰子”的東西。

邵司活動了活動手指關(guān)節(jié)：“我先來還是你先？”

顧延舟：“隨你，我都行。”

邵司剛想說‘那我先吧’，就聽顧延舟就補了一句：“反正你手氣差。”

“……”

手氣差了近乎一個月的邵司這回終于骰到一個“六”。

他將手機揣回兜里，嘴角略微上揚，沖顧延舟笑了一下：“話不要說太滿。很久沒開，感覺有點生疏，你多擔待?！?/p>

顧延舟系上安全帶：“您謙虛了，不是號稱閃電車神嗎?！?/p>

邵司一腳油門差點踩過頭：“……什么狗屁，你哪兒聽來的。”

“咱兒子說的，”顧延舟似笑非笑道，“他說你當初剛考到駕照，在朋友圈炫了一波，給自己取了個羞恥到不行不行的外號。”

邵司咬咬牙：“……”李光宗。

“不過今天那孩子反應(yīng)真挺反常的，”顧延舟回復(fù)了一個工作郵件，然后道，“看著不像是沒有原因就突然發(fā)病?！?/p>

前方路口正好遇到個紅燈，邵司踩下剎車，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輕輕隨著音樂點了兩下：“我也在想。為什么徐桓揚一說話，她就變成那樣?！?/p>

“徐桓揚這個人，挺古怪。上次跟一個制片人談事情，聊到過他?！?/p>

“嗯？”

顧延舟道：“他不開演唱會，所有專輯的制作都用自己固定的班底，而且那些人從來沒有公開露面過。換句話說，他的歌從創(chuàng)作到發(fā)布，都是一個謎。”

尤其是那位制片人聊到最后，也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說了一句：“老實說我都懷疑這歌到底是不是他唱的了，別是假唱?！?/p>

次日，邵司跟李光宗講到這個假唱的猜測，李光宗差點沒跳起來打他：“不要這么說歌神，人歌神是樂壇一股清流！”

邵司坐在后座，邊換衣服邊道：“哪兒清了，還清流?！?/p>

李光宗急得有點上火：“歌神不可能假唱的，而且拍攝那天你不也聽到了嗎。他演唱會那是以前出過一次車禍，好多年前了吧，意外事故。后來雖然康復(fù)了，不過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開演唱會需要消耗太多精力，他撐不住。”

“車禍？”

“是啊，不然你以為他為什么那么晚才出道，”李光宗道，“車禍耽擱了兩年，出道以后也是安安靜靜唱歌，這次拍廣告還是制作商求了好久才——喂喂喂你干什么，好好的tu0'y-i服不要脫得那么色.情，你能不能先把上衣穿上再脫褲子？”

邵司裸.著上身，正在解褲帶，沒理他，只道：“你害羞什么。”

李光宗：“……我怎么感覺你又在質(zhì)疑我的性取向。”

邵司：“你的感覺沒錯，我是挺質(zhì)疑的?！?/p>

“對了，我是不是還沒跟你說，”李光宗想起今早收到的郵件，轉(zhuǎn)言道，“昨天那個試鏡，過了。”

邵司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能過：“過了？”

“是不是很驚喜？”

“……這是真找不到人了？講真的我不太適合這個角色，”邵司伸手道，“算了，通知呢，我看看?！?/p>

李光宗道：“你還是別看了吧，那個方導(dǎo)說話特別難聽。通過就通過了，非要再補上幾刀，說什么你還差得很遠，破例給你一次機會啥的。你這次進組，日子應(yīng)該不好過。”

這兩位都不是好惹的主，方導(dǎo)嘴毒慣了，邵司那就是個大爺。合作起來指不定會發(fā)生些什么事情。

不敢想。

頭疼。

“今天咱要拍的那個廣告，你看劇本沒有?！崩罟庾诎岩化B卷成圈狀的劇本扔過去，“你肯定沒看！不能因為人家是跑步機廣告就連劇本都不肯看啊。老老實實看劇本，方導(dǎo)那邊我來聯(lián)系，你就別操心了?！?/p>

邵司將那疊紙壓平了，擋在手機后面，一邊打開游戲一邊面不改色道：“我當時就跟你說過，不想接?！?/p>

李光宗:“……”

邵司又看了一眼封面:“讓我放一架跑步機在家里，不如殺了我?！?/p>

李光宗暗自腹誹道:顧影帝家里兩臺，也沒見你z-i'sa。

而另一邊，顧延舟剛上了妝，正要去攝影棚，陳陽便急急忙忙地推門進來：“延舟，王警官找你?！?/p>

顧延舟還沒來得及起身，王隊擺擺手：“沒事，你坐著吧。我這次過來就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來得突然，沒有提前告知你，打擾了?！?/p>

“不打擾，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您盡管提?！?/p>

“我們最近在查的案子，想必你也應(yīng)該知道一些?！蓖蹶犝伊藗€位置坐下來，將手中的文件袋遞過去，“你先看看這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