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年頓了頓,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夢境里的片斷,還有剛剛映在眼眶里的牧山川的側(cè)影,思緒交織爭斗了兩秒,他說:“我覺得我們以后還是不要離得太近吧。”
牧山川保持著夾筷子的姿勢,僵在原地。
“牧先生,你昨天說想追我,就此而言,我……當然沒什么權(quán)利阻止,但是,”江予年抬起頭,“我有喜歡的人。對不起?!?/p>
那樣明亮的眼眸,光線在里面躍動,看過來時叫你無所遁形。牧山川躲閃開他的眼睛,了然地點點頭,接著故作苦味地扯出一個不好看的笑容,問:“能冒昧問一下,那是一個怎樣的人么?”
江予年聞言微笑,說:“他很好的,雖然我們沒有見過,但是真的很好?!?/p>
于是牧山川懂了。
他強忍住心底膨脹的情緒和幾乎要暴露的笑容,說:“那我明白了?!?/p>
牧山川走后,江予年坐在沙發(fā)上,猛地想起昨晚的一些內(nèi)容,慢半拍地呲著牙把牧山川罵了十幾輪,罵完冷靜下來,又抓住思緒,仔細回憶餐桌上涌現(xiàn)的夢境片斷。但夢這種東西就像晨間的霧,早起刷個牙就能忘得七七八八,他實在想不大起來。
墻上的掛鐘指向八點,暑假里江予年難得起這么早,忽然有種想干點什么的沖動。
腦內(nèi)靈光一閃,他跑去旁邊次臥改成的畫室取來畫具,搬了條凳子坐在客廳空地上,面對著陽光灑進的廚房。
專業(yè)和習慣上對美的追求,讓他無比想要留下一幅畫面。
畫筆沾滿濃稠顏料,落在帆布上,四周靜謐,只有作畫時的唰唰聲。晨光將他籠罩,他的世界又被一小時前的晨光覆蓋,緩緩地呈現(xiàn)出來。
牧山川站在畫里,光暈蓋滿身,身形只寥寥幾筆,看不清面容,但如果叫認識他的人來看,一眼就會認出那是誰。
因為有靈魂的碎片鑲嵌在里面。
江予年從早上畫到中午,最后在右下角落了自己的名,想了想,又寫了三個縮寫字母。
msc。
他扔下筆,跑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