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被子里伸出手湊近一看,又紅又腫的快要連指縫都沒了,活像只鹵失敗的豬蹄。
“……”洛行呆呆的看了幾秒,應該是昨天接霍行舟那個球的時候,砸的。
太沒用了,連個球都接不住。
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沒開燈摸著黑進了衛(wèi)生間,打開一點水龍頭,調慢水流用涼水沖了一會緩解疼痛,感覺好一些了才開始洗漱。
在衛(wèi)生間換完了衣服出來,霍行舟和馮佳兩人還沒醒,他又躡手躡腳的把床整理了,拿著盒子鎖進了柜子。
霍行舟睡眠淺,盡管洛行已經(jīng)很輕了,還是被鎖柜子的聲音弄醒,睜了睜眼說:“你等我跟……”
哢噠。
霍行舟還剩一半話還噎在嗓子眼兒里,看著在他眼前關上的門,有點傻了。
還能再無視他一點嗎。
二中早晨的空氣很好,帶著水汽的梔子清香,不遠處有人來修剪草坪和園景,帶著一股打碎了的青草香。
洛行在操場邊坐了一會,抬頭看著鐘樓,指標一點一點的往前推進,還有二十分鐘才到六點。
手機上有條未讀微信,工作室那邊發(fā)來的,說一周之內把薪酬結了,問他還接不接翻譯。
洛行想了想,說接。
那邊很果斷的又發(fā)了一份檔過來,比上次的要大不少,還有一份合同。
工作室那邊說:這次的翻譯不同,是要把中文翻譯成法文,硯生還答應,以后會在下面署你的名字。
洛行受寵若驚的反反復復的把聲音調到最大,生怕自己聽錯了,又打字過去確認:燕然姐,您是說霍硯生嗎?寫《血里有風》那個作者霍硯生?
燕然:是他,你偶像,不用確認那么多遍,以后有機會我引薦你們見面。哦對了,合同你看了之后,打印出來簽好了就直接寄過來吧。
洛行忙不迭把兩個檔都接了,又問了截稿日期,再一抬頭正好鐘聲響起來,六點了。
他看著檔傳輸結束,把手機收了起來,往食堂走了過去。
二中的課業(yè)比四中重很多,早上六點四十開始上早自習,中午午休后有一節(jié)小課要做課時訓練和練習冊,下午和晚自習也有不同的卷子和模擬題。
雖然老師自己出的卷子是由學期末才繳納費用,但有些類比題還是需要自己買,盡管那些題對他沒什么用,但下意識的,他不想讓別人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你的骨子里流的都是骯臟的血,我不好好教育你,你總有一天也會變成那樣的怪物!’
他不想被人當成怪物。
他希望和正常人一樣,所以他把每一件事做到完美,不犯一點錯,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攢夠錢。
洛行抬手按了按耳朵,低低的吐了口氣。
——
六點四十的時候,霍行舟掐點走到教室后門,原本鬧哄哄的教室突然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比班主任還好使。
九班的學生調皮搗蛋的說,但都挺怕霍行舟,很少有敢在他面前搞事的。
洛行一向對別人講八卦沒什么好奇心,加之這些小吵鬧在他耳里聽的不是很真切,所以也沒在意,一直在寫卷子。
霍行舟站在后門,看著眾人紛紛回頭看他,只有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那兒寫作業(yè),連筆尖都沒停頓過一下。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走到哪兒都一群人尖叫或者圍著,煩,但第一次被忽視,還是覺得有點扎心。
小白眼兒狼。
“哎,小孩兒。”霍行舟走過來,幼稚鬼上身似的敲了敲桌子,成功拉到洛行的視線:“你寫什么呢?”
洛行抬起手,讓出一點空間把作業(yè)往霍行舟的方向挪了挪:“物理練習冊?!?/p>
“哦?!?/p>
洛行忽然想起程老師的話,頓了頓又說:“你這節(jié)寫完了嗎?”
霍行舟哦了聲:“沒有,我從來不寫作業(yè)?!?/p>
洛行咬了下嘴唇,抬眸看著他,剛想說什么就見他抽出了一本課時訓練,嘩嘩嘩從尾松到頭,扇了一陣風出來。
一個字都沒寫過,連名字也沒寫過。
干凈的令人發(fā)指。
“你為什么不喜歡學習?”洛行想了想,比較委婉的說:“你就沒有什么想要考的大學嗎?”
霍行舟挺沒所謂的說:“完全沒有?!闭f著忽然停了,單手撐著腦袋看他:“那你呢,為什么這么喜歡學習,以后想考什么大學?清華?北大?”
洛行搖搖頭,其實他也不知道,但學習這件事好像成了他的本能,一種鐫刻進骨血的習慣。
從小媽媽就不讓他做除了學習以外的事情,他的童年沒有玩具也沒有伙伴,唯一有的就是各種各樣艱深的學習資料。
后來他長大了,對伙伴和玩具的需求也沒有了,相反學習,才能讓他在一個又一個的小黑屋里,找到一絲自由和陽光。
他很喜歡霍硯生的那本《血里有風》,就像他真的血里有風,隨風漂泊無盡歸期。
“你慢慢寫吧?!被粜兄郯l(fā)現(xiàn)自己跟愛學習的好孩子,也聊不到五分鐘。
“嗯?!甭逍悬c了下頭,把試卷又拽回去,抬手的時候,霍行舟一愣,忙按住試卷。
洛行扯不動,問:“怎么了?”
霍行舟蹙眉:“你手怎么回事?!?/p>
作者有話要說:
獲得新綽號的霍大傻子發(fā)現(xiàn)自己弄傷老婆了,跪下懺悔吧。
血里有風,出自武林外傳,祝無雙:有些人血里有風,注定要一生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