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肆行無忌

霍行舟和家里頭這幾個兄弟姐妹都不親，因為霍葉山和伍素妍的職業(yè)原因，能跟他們聚在一塊兒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shù)。

他不樂意搭理這幾個陰陽怪氣的人，沒想到竟然主動惹著他的頭上來了。

言言邊哭邊指路，抽抽噎噎的說不明白，霍行舟也沒心思聽，總歸方向?qū)α司托小?/p>

他一轉(zhuǎn)過巷子，就看見洛行被霍佳明死死抱著腰，霍佳洲掐著他的脖子按在身后奶奶堆的柴草上，地上散落著一地紅鈔，還有一張粘在洛行領(lǐng)口上。

洛行掙扎著，右臉高高的腫起來，一個鮮紅的五指掌印，霍行舟血氣一下子涌上來，“喂?！?/p>

霍佳洲一愣，轉(zhuǎn)過頭來。

霍佳明膽子小，一聽見聲音就立刻松了手，洛行用力掙脫開來，大口大口的扶著柴草嗆咳。

原本吵嚷的小巷子里頓時陷入安靜，霍佳明囁嚅著看他，低聲：“堂哥?！?/p>

霍行舟沒理他，走到洛行面前輕輕的將他扶起來，摸了摸他腫起來的臉頰，輕聲問：“怎么樣，疼嗎？”

“沒事，不疼?！甭逍袚u了搖頭，忍住脖子上的刺痛，艱難的笑了下：“你怎么來了?！?/p>

霍行舟將哭著打嗝的言言放到洛行懷里，溫聲說：“言言剛才被嚇壞了，你抱他先去找姑姑，我待會去找你?！?/p>

“不行！”洛行知道霍行舟一定是想跟幾個兄弟打架，他雖然被打了很委屈，可大過年的不能鬧得讓爺爺知道。

而且……而且霍佳洲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關(guān)系，要是惱羞成怒的捅到爺爺面前，那到時候怎么收場。

絕對不能讓他們起沖突。

“我沒事的，你別跟他們打架?！甭逍形兆∷氖?，急急的說。

他委屈事小，霍爸爸霍媽媽臉上不好看事大，他們本來就想看他們的笑話，他怎么能讓這樣的事發(fā)生！

“我知道，我不會跟他們打架的，講講道理?！被粜兄坌α讼拢哪槪骸澳悴恍盼?？”

“可是……”洛行抱著言言，見他臉色一沉，擰眉說：“你再不帶言言走，他一會又要哭了，你也不想嚇著他吧。”

洛行一聽，偏頭看著言言眼眶通紅，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表情心疼不已，忙不迭的抱著他側(cè)過身，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那你不許打架?！?/p>

“知道了，去吧?！?/p>

霍行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嗤笑了聲把羽絨服一脫扔在了柴草垛上，挽起針織衫的袖子稍微活動了下手腕，狠狠的朝霍佳洲的臉揍了一拳。

砰！

霍佳洲一個不防直接被打的摔到了地上，右臉?biāo)查g失去了知覺，腥甜滿布在口腔里，他動了動嘴，吐出一口帶著血的唾沫，還有半顆牙。

“你他媽有?。　被艏阎迯牡厣吓榔饋?，撲過來就朝霍行舟撕扯而來，“你為了一個賤種打你堂哥？你腦子被屎糊住了吧！”

霍行舟的后背撞在木柴上，戳的一疼，略一皺眉抬腳一踹，反手將霍佳洲按在木柴上，堪堪離凸出的枯枝半寸處停了。

“說你媽賤種，你算什么東西，要不是還看你爹跟我們家有點兒關(guān)系，我特么早弄死你了，你還有嘴在這兒罵人？”霍行舟冷笑了聲，掐著他的脖子問：“剛才那一耳光，誰打的？”

霍佳洲不吭聲，也冷笑了下。

霍佳玉則站在原地嚇呆了，哆哆嗦嗦的要跑，被霍行舟叫?。骸暗鹊取！闭f著視線朝懦弱膽小的霍佳明一掃：“你說，誰打的。”

霍佳明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了一眼霍佳玉，沒敢說話的縮了縮脖子，含胸駝背的夾著尾巴往后躲了幾步。

“不是我……我沒打他，是他先……”

霍行舟松開手，走上前來看著霍佳玉的眼睛，“說吧，找洛行干什么?！?/p>

霍佳玉心虛的不敢看他，嘴唇哆嗦了兩下避過了眼神，囁嚅道：“沒、沒找他干什么?！?/p>

“沒找他干什么？他臉上那個巴掌印是特么自己打的？你當(dāng)我傻還是你傻？”霍行舟低笑了聲，抬手撣了撣她的羽絨服領(lǐng)口，冷冷的看著她恐懼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你難道要為了一個同學(xué)，打你姐姐？”霍佳玉忍不住后退了兩步，被他一下子掐住脖子，瞬間掐斷了所有空氣。

她痛苦的伸手去扯他的手腕，卻無法撼動一絲一毫，窒息的恐懼瞬間沖進(jìn)大腦，她劇烈的揮動著雙手，“放……開……”

良久。

就在她即將窒息而死的時候，霍行舟終于松開了手，聲音輕的幾乎聽不見，“我不打女人，但你打了我的寶貝，我不能饒你?！?/p>

霍佳玉的臉憋得青紫，痛苦的掙扎，在他松手的那一剎那脫力的摔在了地上，涕淚縱橫的哭了起來。

“自己打?！?/p>

霍佳玉愣了，呆呆的看著霍行舟冷漠的臉，連呼吸也忘了。

霍佳洲在一邊也愣了，他忽然想到小時候，自己弄壞了他最寶貝的一個模型，他雖然很難過，卻還是沒說什么。

有一年，霍行舟買了雙全球限量五雙的球鞋，被霍佳明借去穿，弄壞了一點，他也沒說什么，只說了句送他了。

……

他一直以來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的，對什么都不在意的脾氣，好像沒什么能讓他生氣一樣。

霍佳玉這才明白，他們只是沒有碰到他真正寶貝的東西。

“等什么呢？”霍行舟蹲在她身前，帶著點笑，而說出口的話卻冰冷無比：“我不打女人，但是你爸可不一樣……”

霍佳玉肩膀一顫，咬著牙閉上眼，抬起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

“夠了吧！”

霍佳玉哭著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的推了霍行舟一下，抹著眼淚跑走了。

霍行舟轉(zhuǎn)過身，看見還站在原地的霍佳洲，彎腰從地上撿起那一張張紅鈔，一張不落的疊了起來，從他的領(lǐng)口塞了進(jìn)去。

“拿錢羞辱人？這么點兒您也拿得出手，寒不寒磣。”霍行舟走回柴草垛，取出自己的手機解了鎖，扔到他臉上：“密碼六個一，想轉(zhuǎn)多少轉(zhuǎn)多少?！?/p>

霍佳洲最討厭的就是霍行舟這副財大氣粗高高在上的樣子，頓時被點著了，口不擇言道：“我就是羞辱他怎么了，他心甘情愿被你玩屁股，還不是看上了錢！收爺爺?shù)慕渲?，他配嗎？?/p>

霍行舟眉頭一擰，他來之前就猜到了一點是因為戒指，沒想到他們竟然連兩人在一起的事兒都知道！

“你說什么！”霍行舟轉(zhuǎn)過頭，眼底瞬間彌漫起濃濃的狠意，“你他媽……找死！”

“住手！”

霍行舟的手離霍佳洲臉僅剩幾厘米的時候，一道嗓音響起，他瞬間停住了手。

“媽?！?/p>

伍素妍看著幾個孩子，眉目嚴(yán)肅的掃了一圈，又收回視線看著自家兒子，“行舟，連哥哥都敢打了，給我過來?！?/p>

霍行舟舔了下嘴角的傷，抬手拎起柴草垛上的羽絨服，又撿起手機看也沒看的扔進(jìn)口袋，嗤笑了聲。

伍素妍將霍佳洲扶起來，拍拍他身上的泥灰，心疼的說：“別跟弟弟一般見識，回頭我讓你大伯教訓(xùn)他，越來越無法無天了?！?/p>

霍佳洲冷冷的甩開伍素妍的手，冷哼了聲：“不必了。”

“哎佳洲……”伍素妍尷尬的動了動嘴唇，嘆了口氣又回頭來看霍行舟，“說吧，因為什么打架？”

“您怎么知道我在這兒打架的？洛行跟您說的？”霍行舟笑著攬了下媽媽的肩膀，淡淡道：“他小孩兒懂什么，我跟堂哥鬧著玩兒呢，比劃比劃?！?/p>

“少跟我打哈哈，嚴(yán)肅點！”伍素妍瞧著他，氣的腦子疼，“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收收脾氣不要跟他們鬧矛盾，爺爺奶奶年紀(jì)大了，有一天沒一天的，你……”

“行舟，你過來。”

伍素妍話音未落，就被霍葉山打斷了，他站在巷子盡頭，是霍行舟從來沒見過的嚴(yán)肅表情。

他一看就知道事兒大了。

——

一大家子都聚在一個屋里，爺爺坐在主位上，一臉鐵青的胸口劇烈起伏。

二嬸三嬸在一邊又哭又鬧，霍佳玉埋頭在媽媽懷里直抹眼淚，哭的凄慘無比。

奶奶抱著害怕的言言坐在角落里，小聲的哄著他，洛行局促的站在另一側(cè)，輕輕的咬著唇。

“爸，您先別動氣，幾個孩子鬧騰就讓他們打去，誰小的時候不打架，我那會還總跟幾個哥哥打架呢，又不是什么大事兒。”姑姑柔聲勸慰著老爺子，笑著看了眼右側(cè)：“三嫂你哄哄玉玉，回頭大哥肯定得教訓(xùn)行舟，一家人就算了吧?！?/p>

三嬸一聽這話直接炸了，騰地一下站起身，指著姑姑的鼻子罵：“哦，你說一句算了就算了？一家人？誰跟他們是一家人？一家人有打自己姐姐的？我不說她是姐姐了，就是旁人家的女孩兒，他一耳光就上去了？怎么教育出來的，打女孩兒？”

姑姑本來是做個和事佬，不想大初一的吵架弄得難堪，結(jié)果反倒禍水東引，被她指著鼻子罵，頓時尷尬的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