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夏星程走的時候狀態(tài)仿佛失魂落魄,楊悠明心里略微有些過意不去,他想自己也許可以再委婉一點,又想這部電影方漸遠結(jié)局悲涼,到后期會不會對夏星程的心理造成負面的影響,自己那個建議究竟合不合適。
可是作為一個演員,演好一個角色是最基礎的條件,如果夏星程連入戲都做不到,甚至都不去嘗試,那又有什么資格做一個演員呢?
入戲太深或許會給人帶來一定的痛苦,但是這是他要成為一個演員必經(jīng)的道路,沒有別的選擇。
拍攝逐漸變得順利起來。
楊悠明常常會置身事外地看著夏星程,發(fā)現(xiàn)他在一步步進入角色,方漸遠這個角色本來只是劇本上的平面文字,現(xiàn)在逐漸在夏星程身上變得生動具體。
就在這個時候,一天清晨,楊悠明剛剛打開酒店的房間,便看見夏星程和一個女孩子在他房間門口親密地摟抱在一起。
這種事在劇組其實挺常見,楊悠明過去也見過同劇組男演員帶人回酒店過夜,甚至有長期同居的,但是楊悠明這一次有些詫異,他一直覺得夏星程是那種性格很乖巧的年輕人。
你情我愿的一夜情沒有什么不對,他什么都沒說,更不想與不熟悉的人多糾纏,轉(zhuǎn)身便走掉了。
結(jié)果今天夏星程的拍攝又開始不順利。
何征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次一次的NG中逐漸暴躁起來。
大概只有楊悠明清楚夏星程是什么狀態(tài),而且他有一種隱隱的感覺,總覺得夏星程會變成目前的狀態(tài),不只是因為他自己拋開了角色狀態(tài)跟一個女孩上床,還因為今天早上被他給撞見了。
楊悠明覺得夏星程好像有些在乎他,就像方漸遠在乎余海陽那樣。
中午都去吃飯的時候,夏星程沒有離開,楊悠明本來已經(jīng)從攝影棚走出去了,他又拍拍李蕓的肩,獨自返回來。
他看到夏星程閉著眼睛躺在方漸遠的那張小床上。
楊悠明一直看著他,猶豫了片刻,悄無聲息地走過去,掏出身上的煙和打火機,哢嚓一聲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其實他不怎么抽煙,他只是想讓夏星程在這一刻把他和余海陽混淆在一起。
果然,夏星程一聽到打火機的聲音就立刻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楊悠明坐在他身邊,抽一口煙,遞給夏星程問他抽不抽。
夏星程顯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沒有接楊悠明的煙。
楊悠明于是把煙收回去叼在嘴里,抬起手捏住了夏星程的后頸。夏星程的后頸有柔軟細碎的頭發(fā),像是柔軟的動物的茸毛,他本人也像是只小動物般低下頭,微微瑟縮起身體。
這才像是楊悠明熟悉的夏星程,乖巧聽話,他想起了他們拍床戲時候夏星程生澀的反應,他很難去想像夏星程和女人在床上是什么樣子,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楊悠明用屬于余海陽的語氣和態(tài)度問他:“喜歡女孩子嗎?”
他看到夏星程猛地轉(zhuǎn)過頭來,驚訝而畏懼地看他。
那一瞬間,楊悠明突然真的產(chǎn)生了一種不應該屬于自己的憤怒,他感覺到自己入戲了,但是又有些享受這種入戲的狀態(tài),他說:“你太不乖了。”夏星程真的不乖。
夏星程整個人仿佛都是恍惚的,他說:“我——”
楊悠明沒有聽他的辯解,說:“我不希望有下次?!?/p>
然后他看到夏星程變得馴服而聽話,柔軟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對他說:“沒有下次。”
楊悠明很滿意夏星程的反應,他撫摸他后頸的動作變得溫柔,像是安撫收到驚嚇的小寵物,有一個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該把夏星程抱在懷里安慰,但他最后只是揉了揉他后頸的茸毛,說:“這才是乖孩子?!彪S后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