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柏含默默朝陽臺上走去,把落在地上的枕頭撿起來,拍了拍放在輪椅上面。
孫耀從房間里出來,站在通向陽臺的門口,“謝謝你,檢察官。"
韓柏含說,“我叫韓柏含。她沒淋到雨吧?"
孫耀搖了搖頭,“我下午出門的時(shí)候還在出太陽,我想我很快就能回來的。"
韓柏含看他的臉,發(fā)現(xiàn)他在看著天,嘴角繃得很緊,不知道是在埋怨老天還是在自責(zé)。
他身上還是濕透的背心和牛仔褲。
韓柏含對他說,“你先去把衣服換了吧。"
孫耀手指抓住背心,往外拉扯一下,說,“你先坐吧,稍等一會兒。"
韓柏含走到客廳里的沙發(fā)坐下來,從這個角度可以同時(shí)看進(jìn)兩間臥室里面。
兩間臥室都沒關(guān)門,孫珣燕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另一間臥室,孫耀站在床邊換衣服。
他把背心一把拽下來,又低頭解開腰間皮帶,連著濕透的牛仔褲和內(nèi)褲一起脫下來的時(shí)候,韓柏含轉(zhuǎn)開了視線,他看向另外那間臥室,孫珣燕看起來很安寧。
孫耀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出來,手里拿著換下來的衣服,連剛才扔在椅背上的襯衣一起,拿到了廚房后面的小陽臺。
然后他回來客廳,一只手拉了一把椅子走到韓柏含面前,跨坐在椅子上面對著韓柏含,說,“謝謝你了。"
韓柏含語氣平淡地回應(yīng)了一句,“不客氣。"
房間里安靜下來。外面的雨還在不斷地下,并沒有停止的趨勢,房間里光線很昏暗,即使距離這么近,兩個人的臉仿佛也籠罩著陰影。
孫耀沒有開燈的意思,他就在這種昏暗中目光直直地看著韓柏含的臉,比上次在看守所要銳利了不少。他一寸一寸地打量韓柏含,目光帶著審視。
這時(shí),何征突然喊了停,把兩個人從電影里拉回到現(xiàn)實(shí)。
何征語氣不怎么耐煩地說了一句,“眼神收點(diǎn)。"
楊悠明坐在椅子上沒動,他顯然不同意何征的意見,冷靜地反問道,“你說要審視的眼神,我過了?"
何征低頭抽煙,抬起頭時(shí)說道,“不是你,夏星程眼神收收。"
夏星程莫名其妙,“不是明哥特寫鏡頭嗎?"
何征沒回答,盯著監(jiān)視器看重播,過一會兒對旁邊的花花勾勾手指叫她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兩句,一拍她肩膀叫她去給夏星程說。
花花小跑到夏星程旁邊,壓低了聲音說,“何導(dǎo)說你眼神想要把孫耀勾上床一樣。"
夏星程不說話了,他雖然不想承認(rèn),可是剛才看到楊悠明那副略帶痞氣眼神凌厲的樣子,就覺得心里癢得厲害。
花花說完了話還留在夏星程身邊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夏星程問她,“還有什么?"
花花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說道,“何導(dǎo)說叫你別騷。"
她話音剛落,夏星程便看見楊悠明笑了,頓時(shí)臉一紅朝何征的方向看去。
何征卻在低著頭一直抽煙,并沒有看他。
楊悠明朝花花招手,示意她過來,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你去跟何征說,就說我的意思,夏星程越騷,我演起來越有感覺。"
他聲音不大,就是恰好讓夏星程聽見了,夏星程實(shí)在忍不住,抬腳踢了他一下。
花花一臉呆滯,問楊悠明,“合適嗎,明哥?"
楊悠明說道,“去吧。"
花花小跑著離開,到何征旁邊小聲說了幾句,何征冷笑一聲,嫌棄地看他們一眼,拿過旁邊副導(dǎo)演手里的喇叭,喊道,“準(zhǔn)備重新拍!"
楊悠明沖夏星程笑笑,“檢察官,可以開始了嗎?"說完,他的笑容逐漸淡去,恢復(fù)了剛才孫耀的表情。
孫耀看著韓柏含。
韓柏含在一段時(shí)間的沉默之后,開口問道,“你去接你女兒的時(shí)候,她身體還好嗎?"
孫耀臉微微沉下來,“她長了褥瘡,而且有些水腫。"
韓柏含問道,“現(xiàn)在好些了嗎?"
孫耀回答他說,“好些了。"
韓柏含抬起頭去看窗外,大雨依然不停,他覺得已經(jīng)沒什么話可說了,有點(diǎn)想要離開。
孫耀這時(shí)候問他,“你去醫(yī)院看過小燕?"
韓柏含愣一下,說,“啊,就在去看守所見過你之后,我去了趟醫(yī)院。"
孫耀是雙腿分開坐著的,雙手撐在膝蓋上,說,“謝謝。"
韓柏含很輕地笑了一下,“你今天說過很多次謝了。"
孫耀對他說,“應(yīng)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