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淳卻是皺起了眉頭,搖了搖頭,面上一副忐忑憂慮的樣子。
徐小姐的心立刻提了起來:“沒考好?”
“春闈比秋闈難太多了,考到的題目,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裴淳憂慮地說:“就算是考中了,名次也不一定會好,我看其他考生都十分厲害,也許……”
后頭的話,他還沒說完,就先被徐小姐捂著嘴巴給咽了回去。
徐小姐道:“不論考沒考中,都不準(zhǔn)說喪氣話?!?/p>
裴淳聞言立刻閉嘴。
“沒關(guān)系?!毙∨彡琅闹宓氖职参康溃骸熬退愣蹇疾恢校迮汴纼阂黄鹱x書,以后二叔和昀兒一起考?!?/p>
眾人:“……”
甄好連忙把兒子抱走。這哪是什么安慰的話,等裴昀長成,都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呢!
再等回去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時,裴淳面上便已經(jīng)瞧不出什么不好了,他還反過來安慰徐小姐,“我們家聰明的就只有我大哥一個,能考過秋闈,我已經(jīng)十分幸運,外頭多的是考不中的人,我看這次題目這么難,也不止我一個人考不過,我如今還年輕,大不了過個三年再考一回就是?!?/p>
徐小姐見他都不擔(dān)心,自己也就安心了。
之后兩人都放寬了心,好吃好喝,有空便相攜出門玩去,外面其他考生如何緊張,都與二人無關(guān)。
等春闈放榜,裴淳果然沒有考中。
因著早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兩人也沒有多少意外,失落之后,便很快又重拾書本,繼續(xù)讀了起來,只等著三年后再戰(zhàn)一回。
見裴淳自己都不在意,甄好也就放心了。
春闈之后,便是殿試。
先前考中了的學(xué)子們進(jìn)宮參加,由皇上親自出題?;实垭m然身體不好,可對科舉也十分看重,拖著病體出了題目,看著那些學(xué)子們作出了答案。
再之后,便選出了新的狀元。
因著裴淳中途便落選,之后甄好也沒有太關(guān)注,只有那新狀元穿著一身紅袍打馬游街而過時遠(yuǎn)遠(yuǎn)看了一眼,只覺得,倒不如裴慎當(dāng)年好看。
裴慎也有些忿忿,回家之后,便抱著她不撒手:“當(dāng)年我那么風(fēng)光,全京城的百姓都見著了,夫人倒好,連自己的夫君都不看,還是我回了家……”
他一回到家,夫人便拿出了和離書,說要與他和離。
一回想起這件事情,裴慎便心中訕訕。哪怕如今他們兩人恩愛,蜜里調(diào)油,但每回想起當(dāng)初的事情,他都后怕的不行??僧?dāng)真是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甄好小聲道:“我見過的?!?/p>
上輩子,裴慎騎著高頭大馬游街而過,風(fēng)華絕代,她就站在茶樓上,激動地朝著裴慎揮手,半點矜持也不顧,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那底下的俊秀狀元郎是自己的夫君。
“夫人何時見過?”裴慎冷哼一聲:“夫人待在家中,連門檻都未踏出去過?!?/p>
甄好更加不好意思。她也想起了和離書的事情。
上輩子,裴慎得了狀元,春風(fēng)得意,這輩子,還未得意過一日,便先被她潑了一盆冷水,應(yīng)當(dāng)是不如意了許久。
她聲音更輕:“當(dāng)真見過。”
裴慎狐疑看她。
好半天,他才道:“那時夫人……是偷偷溜出家門看我了?”
甄好遲疑了一下,而后點了點頭。
裴慎:“……”
對外穩(wěn)重自持的裴大人唇角抑制不住的高高翹起,之后無論見著了誰,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連著底下人犯了差錯,都是好聲提醒,小裴昀頂撞他時,他更是半點也不生氣,摸了摸兒子的腦袋,態(tài)度好的不行。
一連好幾日,裴大人才總算是恢復(fù)了平日里的模樣。
他心中美滋滋地嘆氣。
唉,就知道夫人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