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暴龍紅依(上)
那女人總說我是她的火山暴龍,其實,在我看來,我的性格一點也不暴躁,甚至可以說,是在文雅君子的表面下,種植了冷漠的毒素。
從五歲曲府滅門的那天起,我就已經不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應該有怎樣跳躍的心思。我只知道,要照顧弟弟綠意,要為曲府報仇!
多年來的仇恨,蒙蔽了我的眼,讓我看不清身外的任何事物,恐怕,就連我自己,我都是看不清楚的。
性格被模糊了,感官被模糊了,只知道,在我準備好的那天,這樣的身子,是要貢獻給仇恨的,沒有辦法,因為這就是我的宿命,活到今天的宿命!
如果,還有什么是我在意的,引能起我波動的,除了一點點報仇的資訊,就是我的弟弟綠意。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綠意便不再說話,完全封閉在自己那空洞的世界。而我,已經變得不知道要對他說什么,卻仍舊會在心里,默默的關注著他,不讓他受任何的委屈。
為了給曲府上下八十二口報仇,為了找到當年與母親相好的雪白,我和綠意出入一各個出賣色相的閣館。
我能忍受任何人看我時的猥褻目光,能忽略別人想動手動腳的不良企圖,但我永遠做不到,讓任何一個人,做出任何一丁點傷害綠意的事情!
在別人面前,我們是流浪無所依的賣藝人,不會武功,沒有權勢。雖然是清倌,但難免不會被人窺視,就算占不到實際便宜,動手動腳卻是常有的。
每當這時,我總是能暗自閃躲開,但綠意不行,他實在是太小了,小到沒有周旋的能力??粗芷廴璧木G意,我的心里會生起一把火,一把久違的火,直到將那無恥的人在暗地里解決掉,我才能恢復我所認為的正常。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和綠意總是要換一個又一個的閣館,顛簸著自己麻木的生命。
本以為,生命就是這樣,從曲府開始,由復仇結束。卻不想,上蒼還是憐憫了不知祈求的人,讓我……遇見了……
你,這個女人!
如此的相遇,怕是終要糾纏一生。正如你調笑的那樣:一見面,就上床,暴龍,咱倆可真是貨真價實的先上車,后補票啊。
李府小姐到閣里買笑,見到我,便變驚為天人的說“母親說她前些日子看見一個絕代美人,據(jù)說是當年紅遍‘帝京’的雪白雪公子,不過,在我看來,那雪白雪公子,也不如琴兒的半顏姿色來得風華絕代啊!
于是,我便受李小姐之邀,如日,到李府作客,想要從她母親下手,找出雪白,查出當年曲家滅門慘案的真正原因。卻不想被她哥哥下了合歡散,那無恥的家伙居然要猥褻我!可我卻無能力反抗,就如同帶宰的羔羊,忍受著他的上下其手。
那一刻,我告訴自己,就當自己死了!這身體,不過是為了復仇活著,無所謂清不清白,一切隨它去吧。
卻沒有想到,一俊美俏皮的翩翩公子出現(xiàn)了,他頑皮的嬉笑,可愛的勾引,都落入我的眼里。當我隔著紗帳,看見他那滿是靈動的眼時,我竟然生出一絲希望,如果注定逃不掉,多希望與我行床事的人會是他。
我咬著唇,盡量讓自己清醒,看著他的一顰一笑,看著他在桌子上一遍遍的蹦下來,折磨著那淫賊,我心里覺得很舒服,身子卻越發(fā)覺得熱,難耐的欲火開始上躥,害我忍不住呻吟。
他伸手將蠟燭熄滅,一個高躥了過來,靈敏的就像只猴子,他調笑道:“寶貝,我來幫你滅火嘍!嗷……”
我苦笑,這也是一斷袖大淫蟲!
羅帳被他扯下,胡亂的堆積在我身上,那輕微的摩擦竟讓我無比興奮,腦中所有的矜持已經沒有,必須解決那已經高昂的欲望。不管男女,對,不管男女,我迫切的需要!
我們胡亂地撕扯著彼此的衣物,他的好像很難解,我瘋狂的拉扯,就想觸碰更多的冰涼,化解那暴躁的悶熱。當那層層布被扯開,當我的手碰到那充滿彈性的渾圓,腦袋里哄然亂成一片,他……居然是女子!
多少人都想做女人,你卻翩翩將自己扮成男子?真是怪人!
我想不了那么多,你的唇已經覆上,那柔軟的唇瓣,溫熱的小舌,不停的與我糾纏,讓我為之瘋狂。我還不知道,原來吻,會這么消魂,這么美好,讓我全身全心都在顫抖。這是我的初吻,這是我的初夜,給你——也不算被迫。
你的身體有股特殊的體香,讓我如癡如醉,遍遍纏綿。雖然我很急切的想要進入到你的身體里,卻更貪戀你的溫柔與熱情。你的小手在我身上游走,你含住我的胸乳,舔吮吸咬,讓我在陌生中戰(zhàn)栗,在喜悅中靡麗。
我經?;烊爰嗽喝ゴ蛱较?,免不了聽到些關于床事的情趣,本以為一輩子用不上,卻在此刻想要好好的愛撫你,我不想單發(fā)泄自己的欲望,將藥效解決,更想讓你體驗到快樂。我知道自己瘋了,可這樣漆黑的夜里,又有誰不是瘋狂的?
我撩撥著你的熱情,聽見你滿足的呻吟,這一切,竟讓我有總久違的幸福感。合歡散其實一遍房事就可驅除藥效,可我卻不想放開你柔韌的腰,修長的腿,渾圓的雙峰,全部,都不想放開!
我貪戀你的唇,那讓我沉醉,我一遍遍的吸吮,一遍遍的回味,我會記得你,一直會……
“熏熏,你真是個熱情的小東西!沒有想到你被下藥后,是如此的放蕩!哈哈……不過,我喜歡呢!哈哈……”
熏熏?我感覺我的心好象被人捅了一刀,好久沒有感覺到痛了,到底有多久,已經不記得……可你卻讓我痛,讓我有感覺,這種感覺為什么不讓我欣喜,而是如此的難受?熏熏是誰?你是把我當做他,才和我行床事的嗎?是嗎?我突然覺得我嫉妒那個叫熏熏的人,他為什么可以有人掛念?而我什么沒有!什么都沒有……就連這床事,都是誤會下產生的……
你將手伸到我胸前摸索著,慢慢探向臉,那手指居然是顫抖的?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對一個男子做了這樣的事后,你為什么要顫抖?難道……不可能!女人多薄性,你怎么可能因為與那個叫熏熏以外的男子發(fā)生床事就顫抖呢?不可能!
“你看,我?guī)湍憬饬舜核帲乙蚕硎芰四愕臒崆?,咱兩清了哦?!蹦惴路鹨陨塘坎恍⌒淖驳郊绨虻恼Z氣,與我說著。
兩清?你這兩清算得太合適了吧?你幫我解了春藥是不假,可我的熱情……?算了,和你有什么好說的!我冷哼一聲,抱起衣物,從床上躥出窗外,再也不想見你!
都說不想見你,腦袋里卻總縈繞著你的樣子:歪著頭,晃著小腳,坐在桌子上;樣子像要飛似的,從桌子彈跳到那淫蟲身上;還有……還有你精致的大腿纏繞在我的腰上,我含著你的粉嫩,你抱緊我的背,聽著你口中愉悅的呻吟……還有……還有……那么多,那么多,我竟然忘不了!甩不掉!
再次見你,真讓我意想不到。
我和綠意輾轉到‘草花香閣’,潛入假山下秘談,感覺有人進來了,我倆都屏住呼吸,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卻想不到,被你淋了一頭的尿水!我氣憤的問是誰?你驚恐的從上面掉了下來,倆人再次糾纏都一起。
若說沒有緣分,怎么……怎么總能在黑暗的地方撞見你,還……每每都能摸到你的……你的……私處。
“我靠!別摸了,快頂我起來!我尿還沒有尿完呢!”
“誰摸你了??。 ?慌亂吼你一聲,將你推開,我不知道為什么,一聽你的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是因為你沒有認出我嗎?可我一聽到你的聲音,一碰到你的身體,就知道是你,你可知道?
胸口莫名被堵得發(fā)晃,有種想要宣泄卻無從下手的感覺,這樣的情感,讓我覺得茫然,無錯。看著你走出山洞,我下意識想要挽留的聲音,被哽咽在喉嚨發(fā)不出。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子,竟然莫名其妙的跟在你的身后走,就猶如被你牽引了靈魂那般。
你突然一回頭,我卻來不及收步,兩人又撞到了一起。
為什么要離你那么近呢?是想讓你看清我嗎?還是讓你像我一樣,認出那夜的我呢?
你吼我,我惡意兇你,這都是為什么?
以我平時的性子,一定會轉身走掉,不會這么無聊??晌也幌胱?,想和你說說話,哪怕是用吼的。我不知道除了這樣,我還能以什么方式接近你。我真的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你認出我,一方面不希望如此。我第一次為自己的沒有守宮沙而難過,是怕你誤會我嗎?我們能有交集嗎?就算有一天,我跟了你,沒有守宮沙,我又出現(xiàn)在煙花之地,你會相信我的第一次,是給了你嗎?想遠了,我的生命,只為復仇……
你這個女人,罵人也太狠了,我本不想真生氣,可卻被你罵得氣淤!你罵人不帶臟字,卻句句狠毒,我怎么會覺得你那夜很溫柔呢?一定是我的錯覺!這樣的女人,簡直由如市井之粗婦,不值得我掛念,不值得!對!不值得!
但當看著你被另一個男人寵溺的攬入懷里走掉,我的手指動了動,我的心顫了顫,都想要叫住你,卻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你,已經忘了我……
那個還沒有看清楚的男人,應該就是你口中的熏熏吧?他好幸福。
彩蝶媽媽派人說來了好友級的貴客,請我和弟弟去陪。既然在‘草花香閣’打探消息,就要給閣主一點面子。等我們赴宴的時候,居然又看見了你!
你瞪大了若墨玉般的眼,緊著鼻子,呲著牙,正和一條長筋叫勁。
第一次在如此光亮的地方,近距離看你,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你……真美。那是一種蘊涵高貴的氣勢,仿佛與生俱來。也若精靈般充滿靈氣,恰仙子般出塵而不俗。我突然覺得很驕傲,我的第一次,給了你??粗慵t潤的小唇,臉突然覺得有些發(fā)熱,竟然聯(lián)想到你親吻我時的樣子。
當你打量我們時,我真想對你微笑,讓你看到我優(yōu)雅的一面,卻因為身在煙花地,而突然變得狂躁,不安。
“嗯……”一聲悶哼,你鼻子被牛筋打出血了。
你……你就不能好好吃東西!我頓時覺得氣憤,下意識的想伸手拉你,為你擦掉那讓人心驚的血,卻被另一個人捷足先登。我將拳頭攥緊,努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也開始打量起那個男子,我很想笑,原來彩蝶媽媽的引見,我竟然沒有聽進耳朵里,全心的用在了你的身上。此人原來是‘鳳國’的大財主——寇筱然!并非你迷亂之夜,念叨的熏熏。
你,到底是誰?竟能讓寇筱然緊張的奉若珍寶?要知道他不單財富可抵國,風采氣度更是入得畫卷,是多少女子想入贅的男人?
看他對你細心的呵護,看他寵溺與愛戀的眼神,我越發(fā)覺得自己與你之間的差距,是多么遙不可及的距離。如果,如果我還是原先的身份,或許可以……但如今,我什么都不是,只剩下一顆復仇的心……
當你渡過來,當你擠到我身邊,當你擁住我的腰,我只能將手關節(jié)死死撰緊,才忍住臉紅,卻擋不住心跳。我知道你是故意要羞辱我,想懲罰我在后山對你的兇吼,我知道我應該隱忍,卻忍不住和你回嘴,越斗越兇。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掩蓋我的心虛吧。
可你知道嗎?你做到了,你真的將我羞辱個透徹,讓我無地自容。
嘴上和你狂吼,內里卻已經潰不成軍,心,一點點的滲血,就像沙漠中被扎的水壺,流逝的不單是液體,還有某種生命……
到底什么是愛?難道知道傷害,懂得痛,就明白了愛?既然如此,我愿永遠不曾經愛上你,即使在無人的黑暗里,我亦不會提起!因為,我無法,面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