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亞,我不是你劇本中的角色。”楚長酩說,“我不是被你操控著的木偶。”
希亞立刻激烈地反駁:“我沒有!我沒有想要操縱你!”
楚長酩笑了一下:“是嗎?”
希亞慢慢露出一點點心虛的表情,就像是犯錯的小孩被當場捉住了一樣。
其實還挺可愛的。楚長酩事不關(guān)己地想,畢竟希亞有著一張得天獨厚的臉蛋兒。
可惜內(nèi)里裝著一個變態(tài)的人格。
楚長酩等待了一會,見希亞還是沒有說話,只能在心里微微嘆氣。
他對希亞的情況有自己的想法,但問題在于,即便他能夠讓希亞認錯,對方是否愿意改正,也是一個問題。
將現(xiàn)實的生活當成電影來演繹,自己同時兼任導(dǎo)演和演員,然后指望著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來進行……
這不可能。楚長酩冷酷地想。
曾幾何時,他也擁有著這樣天真的想法,以為一切盡在掌握。他這樣一個有著極強掌控欲的人,被漫長的時光打磨成了這樣圓滑溫柔的模樣,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nèi)盡可能地讓自己自由。
他希望也能讓希亞明白這一點,不過或許是他太過于自以為是了一點。他可能沒有那個專業(yè)能力來幫助希亞。
不過,話說回來,拋開一切的擔心和不安,他感到有些許的好奇。
希亞的這個……“劇本”,實在是很奇怪。他真的完全沒有讓希亞得到一絲的安全感嗎?還是因為他們關(guān)系的開場并不那么友好?
楚長酩不愿意再想下去了,從內(nèi)心深處來講,他并不是一個足夠和善的人。
他站起來,拍了拍希亞的肩膀,說:“我走了?!?/p>
希亞也緊張地站起來:“你……你還會回來嗎?我、我知道錯了,我會去改的。”
“你要改?”楚長酩笑了一下,他想了想,說,“如果你改好了,我也許就會回來。”
希亞點了點頭,他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聲音苦澀:“我會努力的。”
楚長酩感到些許的啼笑皆非。他想他這是在干什么呢?明明決定分開了,還要給彼此一點希望嗎?
這場關(guān)系尚未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楚長酩不再想這些事情,他拿起行李箱:“那么,我走了?!?/p>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下來,從口袋里掏出他身上最后一顆棉花糖,然后拋給希亞。
希亞不知所措地接到,張了張嘴,茫然地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楚長酩笑著說:“當個紀念吧?!蓖nD了一下,他又說,“如果你改好了,那么,拍個照片給我,我會回來吃。如果你沒改好,那么,我就不要它了。”
這樣又像是命令又像是威脅的話,反而一下子撫平了希亞的不安。
希亞停在原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楚長酩能明白他的默認,他一言不發(fā)地望著他的背影。在楚長酩關(guān)上門之后,他給索耶醫(yī)生打了個電話。
一待接通,他就直接說:“先生,你有什么辦法幫我嗎?”
索耶醫(yī)生顯然十分疑惑,他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希亞經(jīng)歷了什么,他想了想,說:“當然可以,不過,希亞……為什么?”
“有一個約定等待著我的履行?!毕喆鬼?,遮住了目光中的冷光。
天啟教會。他默念著這個名字。
就快了。他想。再忍忍。
于是他又笑了一下:“他暫時離開了一會,我得讓他回到我的身邊?!?/p>
索耶醫(yī)生不明所以,不過他并不著急??雌饋恚喴呀?jīng)決定配合治療了。
不管如何,這總歸是個好消息。
安米爾已經(jīng)在外邊等著他了,楚長酩走出來之后,安米爾盯著他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他會想把你留下來。”
楚長酩面容波瀾不驚:“他當然想?!鳖D了頓,他補充說,“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想改變這樣的生活?!?/p>
安米爾和他并肩往外走,聞言挑了挑眉,他那種內(nèi)斂而強大的氣場學(xué)自他的養(yǎng)父,可惜并沒有完全學(xué)會,這個孩子自成一套,身上有著古靈精怪的孩子氣。
他說:“怪我咯?”
楚長酩笑了一笑。他說:“我每一次遇到這些意外,都會想,能怪誰呢?想來想去,好像也只能責怪命運?!?/p>
“命運?真的有這種東西?”
“我想,那也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背L酩說,他的年紀足夠支撐起這種觀點了,“只是,如果存在命運,總能讓人感到些許的寬慰。責任推卸出去很簡單,主動承擔卻很困難?!?/p>
安米爾若有所思。
楚長酩說:“不過,不管怎么說,我已經(jīng)被命運推到了這個地步,除了坦然接受,好像也沒什么其他辦法?!?/p>
安米爾在心里哼了一聲。
他不以為然地想,這不過就是一個貪生怕死、在愛情上藕斷絲連的男人,還要冠冕堂皇地將一切怪罪到命運身上。
安米爾沒說出口,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將一切都反應(yīng)了出來。
楚長酩也不再說話。
他們一言不發(fā)地走上飛艇,然后前往蘭德爾星空之上的星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