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想吃烤紅薯嗎?”倆人踩著落葉走過一段無言,曾橋問。
童童眼睛一亮,剛才的委屈全都不見了,“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曾橋欣慰的同時,感到些難過。她四處張望,“這附近可能不會有,我們?nèi)W(xué)校啊小區(qū)附近看看,那邊有可能會有人推著車子賣?!?/p>
“哥哥也喜歡吃烤紅薯嗎?”童童突然發(fā)問。
“怎么了嗎?”
“想和他一起?!?/p>
曾橋轉(zhuǎn)去打電話,“那我們就叫他一起?!?/p>
柯元遲趕到的時候,曾橋已經(jīng)和童童分了小半個,吃得不亦樂乎,臉上還蹭著一點。
“給?!痹鴺虼蜷_袋子,伸到他面前,“你再晚一會兒就涼透了??炯t薯就要吃熱乎的才行。”
柯元遲用手背給她蹭了一蹭,又去包里找紙巾,“本來中午就結(jié)束了,客戶那邊臨時出了點緊急情況。”
曾橋同情地點頭,“哦。消耗腦力那么多,剩的最大的就讓給你。剛才賣紅薯的人跟我保證這個絕對是最甜的一個。”
“真的嗎?”柯元遲往袋子里看一眼。
“當然真了?!辟u紅薯的攤主推著車子經(jīng)過他們,“我的紅薯中不中,一吃就知。”
他還在吆喝著:“再來一個唄!一家三口兩個恁夠吃?”
曾橋一呆,柯元遲則笑著掏出錢包,“您可以收紙幣零錢嗎?我剛好再買兩個。”
“好類,木得事?!睌傊骼鞯啬勉Q子去夾紅薯。
童童看著邊吆喝邊推著三輪車走遠的烤紅薯攤,咬了一口香甜的紅薯,含含糊糊說了一句:“長大以后,我也可以去做這個嗎?”
柯元遲把他臉邊蹭到的擦一擦,“賣紅薯嗎?”
“嗯!”
“可以啊。不過,挑紅薯、烤紅薯都是要經(jīng)過很多次的失敗才能掌握的技能,你可以嗎?”
“……”童童猶豫了,“會比畫畫還難嗎?”
“也許吧。畢竟你還沒去嘗試不是嗎?”
童童眼睛轉(zhuǎn)一轉(zhuǎn),看向曾橋,“姐姐,如果我會烤紅薯了,第一個讓你試吃好不?”
“可以啊?!?/p>
“又不帶我嗎?”柯元遲摸摸他的頭。
童童勉為其難地想一下,“如果你愿意當我的……下,下,下手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下?!?/p>
“一下下啊。”柯元遲也“勉為其難”地想了一下,“好啊。不過,下手都需要做什么?。俊?/p>
“撿樹葉,找磚頭吧?!蓖車烂C。
曾橋“噗”地笑出聲,這個“下手”果然并不像“手下”那么身負重任。但她也立馬變得嚴肅,“還挺艱巨呢??略t,你要好好加油啊。”
“牽手。”童童把手遞給柯元遲,另一只遞給曾橋。兩個大人明顯一愣,然后立馬回握。
夕陽延伸出他們?nèi)齻€人的影子,在這條黃脆脆的路上顯得異常的明顯。
曾橋看著他們的影子在前方漸漸融成一塊,曾橋想,這大概就是她羨慕喜歡,下意識地向童童投射感情的原因吧。她已經(jīng)長大了,再想和童年的自己和解,困難而又消磨。童童不一樣,他是脆生生的小苗,一切充滿生機,一切都有機會,只要有一點愛澆灌,他都能長成恣意美好的大樹。
這是另一個的,新的自己。
不知道孟昭萍他們有沒有這么想過。
曾橋抬頭,不經(jīng)意和柯元遲目光相接,那里面映出一個小小的自己。
只有自己。
她吸了吸鼻子,低頭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