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勛從地主家?guī)Я艘话z頭,踏上了逃亡的旅途——
逃亡途中,他遇見了個算命的,那算命的年紀也就十五六歲,一見他就一驚一乍的忽悠,手上一串泛紫佛珠轉(zhuǎn)的飛快,只說他來歷不凡,將來出將入相,遇貴人將飛躍成龍!
貴人?李元勛不信命也不信貴人,他只信自己,他對自己的未來沒有絲毫興趣,他只在乎眼前——
此后多年,他遇見過許多人許多事許多東西,一旦他對某個東西感興趣,必定要得到——錢、武器、女人、地盤,以及許許多多其他的數(shù)不盡東西——
他不斷的尋找又不斷的厭棄,像個挑剔的瘋子,他想著,有沒有一個東西,能夠讓他永遠的感興趣?
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仿佛他就是為了尋找這幺一件東西而生。
后來他當了土匪,因為土匪可以得到更多東西——
直到他遇見了林沫兒。
那天陽光明媚,他眼皮直跳,不知怎的就想下山逛逛——直到多年以后,林沫兒心甘情愿依偎在他懷里,他終于信了命理,仿佛這個世上,有一根看不見的線,一雙摸不著的手,在無盡繁亂的世間不斷推動命運,擺弄軌跡,終將促成對的人相見。
他站在輪船上,手里捧著那束玫瑰,懷中抱著林沫兒,海風忽然停了下來,太陽的光仿佛暗了幾分,他嘴角上揚,絲毫沒有感知到世界的變化,如同懷中的人兒就是他整個世界。
突然,一只灰貓從人群里躥了過來!那灰貓速度極快,連李元勛都反應不及,只堪堪抱著林沫兒轉(zhuǎn)了一圈,那大束鮮紅玫瑰盡數(shù)散開,花瓣被那貓沖成了千瓣萬瓣,花雨一般飄落而下。
“叮鈴鈴——”
一陣鈴鐺聲由耳邊響起,那花瓣盡落后,一個男人與一名少年已是站在了李元勛面前。
那少年一雙冰灰色眸子,帶著笑意開口:“先生,可否讓在下看一看你懷里的東西?”
東西?
李元勛猛的一齜牙瞪眼,他懷中只抱著林沫兒,那人居然說東西!他看了一眼懷中的林沫兒,突然心臟狂亂的跳動,顫聲開口:“沫…沫兒…”
林沫兒如一具軀殼般乖順依偎在他懷里,漂亮的雙眼再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那少年趁李元勛不備,猛的伸出食指,往林沫兒眉間一點!
林沫兒軟軟的倒在李元勛懷里,已沒了氣息——
李元勛全身發(fā)顫,只覺得天地已一片灰暗,林沫兒的尸體在他懷里漸漸冰冷,連同他身上的溫度一并帶走。
他通身恨意盯著那少年,全身卻像被壓著泰山一般分毫動彈不得,那少年輕易從他懷里帶走林沫兒的尸體,看著李元勛的眼睛,帶著一種無辜的認真,說:“這個東西已經(jīng)沒有靈魂,這具軀殼會吸走你的氣運與生命,你還是不靠近為好?!?/p>
李元勛唇角已漫出一絲鮮血,雙眼通紅如惡鬼,死死盯住那少年。
那少年忽的嘆了一聲,道:“這世間癡男怨女頗多,也不差你們這一對,沫兒姐姐糊里糊涂的來又糊里糊涂的去,終是留下一身孽債…”他再嘆了一聲,又說:“你也看出來了剛剛這具身體就沒了靈魂,你要是心甘情愿被這個沒有靈魂的軀殼奪了氣運性命…就再也見不到沫兒姐姐嘍!”
李元勛聲音沉得如從肺部擠出,說:“她在哪里?!說?。?!”
那少年裝作被嚇到般一退,又呵呵笑道:“找她的不止你一個,你卻是最嚇人的——”
那少年手中泛紫的佛珠古怪的一轉(zhuǎn),往一邊那只灰貓額間一按,一邊開口:“吶——你看看他,變成這樣沒有心智的畜生——”
只見那灰貓厲聲慘叫一聲,一陣白光乍現(xiàn),變成一名高大男子,那男子盯著李元勛滿身敵意!
那少年繼續(xù)開口:“他跟你,是一樣的?!?/p>
那男人走近李元勛,聲音沉而啞,冰冷而刻板硬質(zhì):“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鐘驍。”
李元勛拳頭青筋鼓起,猛然想起多年以前,林沫兒曾因為他粗手粗腳生過一次病,迷糊夢囈間,在說什幺話,那記憶此刻清晰可現(xiàn)——她喊的是,鐘驍。
【世界五·番外·終】
窮兇極惡的土匪:番外·終
窮兇極惡的土匪:番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