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男神們悄悄看一下自己的任務名字,但不要告訴給別人?!?/p>
隨著主持人的提醒,冉霖悄悄翻開道具紙,上面寫著“信任背摔”。
“好,現(xiàn)在把任務紙條扣過來。”女主持說著來到顧杰旁邊,“大家還記得昨天的冠巖大冒險吧,說好的優(yōu)勝者在今天會有一項特權。那么現(xiàn)在特權公布,就是我們的顧杰可以有一次與別人交換任務的機會,請你慎重考慮是否要換。”
顧杰默默把任務紙重新反過來,上面四個靈動彩色字——頑皮紙片。
怎么看,都感覺不懷好意。
“換?!背烈髟偃櫧茏鱿聸Q定。
“好的,”主持人當然喜歡這樣的反應,游戲嘛,變數(shù)越多越有效果,“那請你依次查看其他伙伴的任務紙條,選擇想要更換的對象!”
明明是游戲,可當顧杰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冉霖竟有點興奮。
上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感覺還是高中班級聯(lián)歡會的時候,玩擊鼓傳花,輸?shù)娜艘锨氨硌莨?jié)目。冉霖不怕表演節(jié)目,但當那朵花傳到自己手里時,他的感覺就像真碰著炸彈一樣,恨不得第一時間丟出去。
其實無關游戲的內(nèi)容和最終的懲罰,就算改成丟手絹,也是一樣的。
人都有童心。
只要全身心投入進去,再幼稚的游戲,也能調(diào)動起熱情。
可惜,顧杰好像對他的任務不太感興趣,只匆匆看一眼,便繼續(xù)往前走。
下一個是夏新然。
他似乎不太喜歡自己的任務,所以顧杰過來的時候,他的眼神里閃爍著些許期待。
顧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的任務條一會兒,最終,再次越過。
夏新然難掩失望。
那廂顧杰已經(jīng)迅速看完了張北辰和陸以堯的,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對著女主持道:“我跟夏新然換?!?/p>
幸福來得太突然,夏新然的表情一下子就亮了。
就像燈泡忽然通了電。
“加油?!备鼡Q任務條的時候,顧杰真心道。
夏新然點頭如搗蒜,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位伙伴其實人不錯:“嗯嗯,你也是!”
交換過后,顧杰立刻公布了自己從夏新然那里換來的任務——限時攀巖。
夏新然沒那體力,所以看見任務就皺眉,但對于喜歡健身的顧杰來說,卻是小菜一碟。
不算太難的攀巖墻,限時二十分鐘,顧杰十四分鐘就搞定了。
下來的時候還對著主持人道:“其實你們下次可以把任務設置得更難點?!?/p>
主持人樂得花枝亂顫。
四位伙伴的目光差點把他燒成灰燼。
接下來是冉霖的信任背摔。
其實也不難,就是拓展訓練中最常見的,一個人反向站在高臺上,下面幾個伙伴用手臂搭成網(wǎng),然后高臺上的人后仰倒下,最終落在伙伴的臂彎里。
看著一點都不驚險。
但往后落的一剎那,還是需要勇氣以及對伙伴的信任。
冉霖念書的時候和同學玩過這個,故而看字條的時候,心里就有底了。何況節(jié)目組擔心出意外,還在四個人的腳下鋪了軟墊。
比顧杰的攀巖還沒有什么看頭。
冉霖一個后仰,落到伙伴手臂上,前后不過兩分鐘。
然后就到了夏新然。
“其實我沒太看懂任務,”漂亮的臉蛋上滿是茫然,“頑皮紙條……是啥?”
忍耐多時的女主持終于眉開眼笑,從黑暗料理旁邊的另外一張桌子底下拿出兩個紙托盤,一個里面都是紙片,一個里面空空蕩蕩,分別在長桌兩端放好。
然后她帶著夏新然來到都是紙片的托盤面前,公布任務內(nèi)容:“頑皮紙片,就是需要你在九十秒之內(nèi),用嘴吸的方式將托盤內(nèi)的紙片都運送到另外一邊的托盤里?!?/p>
夏新然好半天才消化這個規(guī)則,然后,就炸毛了:“為什么到我這里就畫風突變啊——”
不怪夏新然炸,之前的限時攀巖,信任背摔,一看就是拓展訓練的內(nèi)容,符合環(huán)節(jié)設定。
但這個嘴吸紙片是什么鬼。
其他男星已經(jīng)笑得腸子打結,光腦補,都能想像出那畫面有多美。
顧杰很厚道地沒有笑,只是在心里長舒一口氣,并暗暗給自己的英明決定點了個贊。
夏新然嘆口氣,認命地看向女主持:“我準備好了,你開始計時吧?!?/p>
不料女主人忽然搖頭,水汪汪的眼里閃過一絲不懷好意:“我剛剛還沒把規(guī)則說完呢,你需要在剩下的伙伴里選擇一位,幫助你完成這個任務?!?/p>
夏新然:“啊?”
顧、冉、陸、張:“……”
女主持終于心滿意足,拉響了最后的手榴彈:“你需要用嘴將紙片傳給和你搭檔的伙伴,然后再由那位伙伴用嘴將紙片放到托盤里?!?/p>
上一刻還在嬉笑的三位男星徹底懵逼,另外一位沒笑的也悄悄靠近他們,四個感受到了惡意的靈魂簇擁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夏新然懵懂的目光掃過四位伙伴俊朗的面龐。
四位伙伴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死也不接信號。
夏新然微微瞇起眼睛,心中有了定奪:“顧杰……”
冤有頭,債有主,頑皮紙條有出處。
顧杰不冤。
其他三個人如釋重負,恍若劫后重生。
顧杰臉色黑下來,很好,節(jié)目組還可以更坑一點。
夏新然也不愿意跟一個大男人嘴對嘴,哪怕是隔著紙片的,但看了眼那些奇怪的果汁和食物,他真的寧可來假吻啊。
“我拒絕?!鳖櫧芤仓雷约翰辉?,但他是真的說服不了自己來這個。
夏新然沒料到情況突變,想也不想就嚷:“你不能拒絕!”
顧杰攤手:“為什么不能,我選擇黑暗料理?!?/p>
夏新然崩潰:“和我玩游戲還不如吃黑暗料理嗎!”
顧杰歪頭看了看他,微笑:“你可能不會喜歡我的回答?!?/p>
夏新然徹底生無可戀了,但還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問主持:“我能換人再選一次嗎……”
女主持溫柔搖頭。
夏新然扒著桌子邊癱坐到地上:“顧杰,我恨你——”
后者已經(jīng)對這種幼稚的恨意完全免疫了,干凈利落拿起剩下三人指定的芥末竹筒飯,幾口就掃光光,狼吞虎咽的瀟灑堪比慷慨就義。
許是考慮到夏新然身心受創(chuàng),在冉霖的提議下,張北辰和陸以堯都同意,選看起來最容易接受的檸檬苦瓜汁給他。
再難喝,憋著氣一飲而盡也就是了。
沒轍,夏新然只能吞下人生中最苦澀酸楚的一杯酒。
張北辰的任務是兩分鐘內(nèi)障礙跑,身手靈活的他輕松完成。
接著陸以堯亮出了自己的任務——高空斷橋。
所謂高空斷橋,通常是在距離地面八米的高空搭起一座獨木橋,但是橋中間斷開,約留出一米二到一米四左右的空隙,過橋人需要從這邊橋板一步邁到對面橋板。
平地上一步跨出去一米多不算難事,但在高空,尤其獨木橋還非常窄的情況下,確實就比較考驗心理素質(zhì)了。
不過說到底,都掛著安全繩呢,就算踩空,也不會真有什么危險,所以就和冉霖的信任背摔一樣,象征意義大于實際的操作難度。
剛進入場地,冉霖就看見立在旁邊的斷橋了,所以當最后一個陸以堯打開是斷橋任務,他一點都不意外。
但夏新然就真的恨不能用雙手雙腳表達抗議,畢竟所有的項目都是拓展項目,只有他的怎么看都像彩蛋,這不是坑爹嗎!
結果就在大家都被夏新然攪和得樂不可支時,陸以堯忽然發(fā)聲:“我選擇黑暗料理。”
場面驟然安靜下來。
剛剛還在嬉鬧的四個人愣在那里,都覺得陸以堯有點莫名其妙。高空斷橋,其實不是太難的挑戰(zhàn),就算陸以堯擔心自己完不成,試都不試就放棄,也太快了吧。
旁邊圍成一圈的節(jié)目組人員也大感意外。
如果此情此景下說這話的是開心果人設的那種藝人,那可以理解,做效果嘛,拓展訓練哪有吃黑暗料理好玩。
可怎么看陸以堯都不像犧牲自己給節(jié)目做效果的那種人。
包括他現(xiàn)在的表情,都特別嚴肅認真,好像他選的不是黑暗料理,而是某種人生抉擇。
“你確定?”主持人不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陸以堯嘴唇抿成直線,堅定點頭。
女主持無奈攤手,但轉(zhuǎn)瞬就換上熱絡神情,轉(zhuǎn)向剩下四位:“男神們,別客氣了,給伙伴選一款料理吧?!?/p>
四位男星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向某一個神秘方向伸出手指,動作整齊劃一,聲音鏗鏘有力——
“變態(tài)辣米粉!”
全場哄笑。
連總導演都背過身,肩膀一個勁的抖。
陸以堯絕望。
昨夜那一張張被自己叫醒的睡眼惺忪的臉有多絕望,合起來就是他現(xiàn)在的殤。
所以說啊,人真的不能做壞事,哪怕只做一件,報應也會跟著來。
醞釀半天,陸以堯終于感覺準備得差不多了,深吸口氣,端起米粉,開吃!
“咳咳咳咳——”
剛吞進去兩口,陸以堯就被迫中止,在變態(tài)辣中咳了個昏天黑地。
冉霖看得有點心疼。雖說是為了打擊報復,才跟伙伴們一起指了米粉之神,但導演組也不用這么逼真吧,說是變態(tài)辣還真就變態(tài)辣?香辣不行嗎!
“哎你別——”眼看著陸以堯抓過一個玻璃杯就喝,冉霖驚叫出聲。
然而已經(jīng)晚了。
一心想著解辣根本沒看是什么的陸以堯,咕咚一口就喝進去了半杯展示用的檸檬苦瓜汁。
這下酸苦辣湊齊了,唯獨缺了甜。
陸以堯哇地一聲噴了出來,臉色糾結得比苦瓜還可憐。
誰也沒料到陸以堯會給自己戲上加戲,哪怕這不是演的,也絕對能樂一年了,跟拍大哥快把鏡頭懟他腮幫子上了。
冉霖卻笑不出來,因為陸以堯眼淚都出來了,是真難受。
焦急地四下看,總算抓到了節(jié)目組后勤的身影。
冉霖三步并作兩步跑過去,沖開人群,愣是從節(jié)目組人員的物資里搶了兩瓶純凈水。
飛快奔回來遞給陸以堯。
已經(jīng)咳彎了腰的男人根本顧不上抬頭看他,接過水擰開瓶蓋就灌。連喝帶漱口,一瓶水眨眼就沒了大半。
陸以堯總算好受了些,扶著膝蓋喘氣,深深感覺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謝謝?!?/p>
冉霖看著他的后背,想拍兩下,最終還是沒抬手,只勸道:“剩下的水也都喝了吧,不然嘴里不辣了,胃里還要燒。”
陸以堯聽出了冉霖的聲音,驚訝地轉(zhuǎn)過頭來看。
冉霖被看得有點不太自在,輕咳一聲,又找了個話茬:“后悔選黑暗料理了吧。其實那個斷橋沒什么的,我以前跳過,一下子就能過去,而且腰上還綁著安全繩呢,萬無一失。”
陸以堯直起身來,定定看了他半晌。
冉霖總覺得陸以堯是想說什么的,因為他的眼神里一直有某種情緒在閃,嘴唇也輕微地動了好幾次。
但最終陸以堯還是什么都沒說。
那天的山水初戀是張北辰。
最終決選在他和顧杰之間進行,冉霖和夏新然都把票投給了他。
然而直到錄影結束,深夜回京,冉霖都還在琢磨著陸以堯的欲言又止。
以至于那夜做夢,他竟然把劇情續(xù)上了。
夢中的陸以堯在聽完他的斷橋理論后同樣猶豫,但最終還是開口——
“我怎么選,關你什么事?”
那夜過后,冉霖徹底斷了好奇。
再后來的一個星期,大部分時間都在準備王希為他爭取的兩個角色的試鏡,這件事就徹底被拋到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