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2:???】
【功能3:???】
【您不是登山繩的主人,無法看到登山繩的具體信息】
哦?
衛(wèi)洵心里訝異,他原本只覺得王澎湃拿出來的東西,說不定能獲取些信息。但沒想到,這竟然是* * *的物品。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衛(wèi)洵心蠢蠢欲動,在腦海里質(zhì)問旅社,并偷換概念:‘我都和你簽訂協(xié)議了,難道一根繩子的屬性我都不能看嗎?’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這也在衛(wèi)洵的意料之。他拿著繩索看似琢磨,實則用眼角余光瞥了眼王澎湃。見他雖然佯作焦急,但實際上似乎并不太擔心。
王澎湃確實不擔心,他焦急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畢竟沒有老大的允許,別說丙九了,就算他都看不到繩子的功能。更何況這繩子的所有權(quán)不在他這里,丙九就算現(xiàn)在把繩子拿走,等出旅程的那一瞬,繩索還不是會自動回到他身邊?
嘿,讓丙九瞎琢磨去吧。
王澎湃心里壞笑。
“繩子,對,繩子!”
他們這邊的動靜引起趙宏圖他們的注意,郁和安通紅的眼睛亮了亮,期期艾艾:“王大哥,這繩子真能把船拽過來嗎?不會被咬壞吧?”
“不出意外的話,當然沒問題?!?/p>
王澎湃道,他擺出一副‘既然丙導(dǎo)喜歡,那就給丙導(dǎo)’的架勢,討好沖丙九笑:“丙導(dǎo)應(yīng)該也能感覺到,這繩子還沒斷吧?!?/p>
“唔?!?/p>
衛(wèi)洵可有可無應(yīng)了聲,這繩子確實繃的很緊,沒有松勁。它就像有無限長一般,算算距離,船該是已經(jīng)到了對岸,但衛(wèi)洵手里還有一小把的寬裕繩索。
“看,對吧。”
王澎湃道:“尸化飛狐王已經(jīng)死了,再說了,也不可能有必死的局面?!?/p>
“放心吧,咱們旅隊里的人都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p>
郁和安連聲道菩薩保佑,看王澎湃的眼神簡直跟見了如來佛似的,那眼里的光讓趙宏圖都不自在側(cè)過頭去,暗罵了聲白癡。
當然不會有旅隊里的人死了。
死的不會是旅隊里的人。
“郁和慧,快下船啊!”
河對岸,苗芳菲急急接過侯飛虎遞來的鬼嬰,搭把手把侯飛虎接下船,轉(zhuǎn)身又去接郁和慧。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七點二十五,距離三朝酒會開始的時間只剩三十五分鐘。而接下來船還得要一往一返,把王澎湃他們接過來,起碼需要花半小時。
現(xiàn)在他們爭分奪秒,不能浪費半點時間。但郁和慧卻仍裹著牛皮坐在船上,沒有下來。聽了苗芳菲的話,他只是眼珠動了動,把裝著鬼嬰的背簍遞過去。
“郁和慧……”
苗芳菲遲疑,和侯飛虎對視一眼。侯飛虎沉默搖了搖頭。深吸口氣,苗芳菲伸手去接,卻發(fā)現(xiàn)郁和慧并沒有松手。
“護著哥哥?!?/p>
郁和慧道,他頓了頓:“這次旅程,在不危急到你們生命的情況下,請護著我的哥哥?!?/p>
“你——”
苗芳菲話音未落,眼里卻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任務(wù)名稱:狐仙(已死)的請求】
【任務(wù)等級:等難度】
【任務(wù)描述:在此次醉美湘西旅程,不危急到生命的情況下,保護郁和安】
【獎勵:狐仙的眷顧】
郁和慧死死盯著苗芳菲,見她的神情從驚訝到復(fù)雜,最后到平和。
然后苗芳菲利落接下了任務(wù):“放心?!?/p>
郁和慧手一松,將裝著鬼嬰的背簍給了苗芳菲。他最后看了眼岸邊,明明近在咫尺,他卻無法登岸。就像他早已經(jīng)死去,無法再回到人世間一樣。
終究還是讓哥哥失望了。
沒有多言,郁和慧沖苗芳菲一點頭,然后轉(zhuǎn)身撐船回去??此纳碛爸饾u隱沒在迷霧,苗芳菲抱著竹背簍,輕嘆了口氣。
身為隊長,就算郁和慧沒有發(fā)這個所謂的任務(wù),她也會竭盡所能護著隊員。但接下這個任務(wù),或許能讓郁和慧更安心。
“他怎么沒下船?”
石濤疑惑,剛才他還在亂想,到底要誰撐船過去接王澎湃他們。過去的人幾乎算是必死的,因為船票上含有的撐船次數(shù)已經(jīng)用盡了。為了保證公平,他們應(yīng)該是抽簽決定誰去,又或者還是憑武力,弱小的過去?
但石濤沒想到,竟然是郁和慧主動撐船回去了!
“他無法下船?!?/p>
侯飛虎看出來了。否則船上繩子未斷,王澎湃他們完全可以把船拉回去,不用人再撐船。如果是尋常河面,想要把船僅憑繩子拉回去,那可得需要巨力才行。但喪魂澗與眾不同,無論大力小力,船在它上面的航行速度是相同的。
理論上講,只要有一點小的拉力,船就能按照正常的速度航行回去。
郁和慧無法下船,那只能是他下不了船。
他被困在這里了。
“不參加三朝酒會嗎?”
林曦神經(jīng)質(zhì)咬著指甲,整個人滿是焦慮不安的情緒:“項目不是要參加三朝酒會嗎,萬一那邊才是對的怎么辦?”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距離點越來越近,林曦越想越是焦慮,疑神疑鬼,不知道到底哪邊才是正確選擇。
“是要參加三朝酒會?!?/p>
苗芳菲嚴肅道:“但那邊舉辦的,可不一定是三朝酒會?!?/p>
林曦反駁:“三朝酒會就在喪魂澗邊舉行——”
“沒有說哪一邊?!?/p>
侯飛虎沉穩(wěn)道,眸光黑沉:“切壁村舉行的,是宴會?!?/p>
就如往事重演,切壁村大開胎肉宴,邀請各方來客。
真留在那邊,才是死局。
“船已經(jīng)開始漏水了?!?/p>
眼下侯飛虎更擔心趙宏圖他們:“雖然這次航程沒遇到食人魚襲擊,但船下裂了三道一指長的縫。我用口罩勉強堵住了,但不知能撐多久?!?/p>
喪魂澗上沒遭到襲擊,可能是郁和慧的緣故。但就算如此,船也已經(jīng)開裂,似是距離最終時間越近,船的破損就越嚴重。
而最后一次航行,小船上要坐四個大人。
這讓侯飛虎如何不憂心。
“丙導(dǎo)在,應(yīng)該會沒事的?!?/p>
苗芳菲這么說,心里擔憂卻也未散,她站在岸邊,翹首以盼,目光仿佛能穿透濃濃白霧。
“他們會平安過來的?!?/p>
“船來了,船來了!”
對岸趙宏圖眼尖,一下看到了濃霧里隱隱綽綽的船影,不由得大喜。這一喜就差點被敵人咬到。
“小心!”
許晨掄起背簍沖那玩意砸去,明明是輕巧的竹編背簍,砸到身上時敵人卻像被火燙到般凄厲慘叫,痛的到處亂竄。只見它渾身慘白,四肢細長如麻桿,腹部卻滾圓如鼓。細瘦的四肢撐不住身體,讓它只能在地上爬行,速度卻極快。
趙宏圖手腕有一圈血肉模糊的牙印,正是被對方咬的。它喉嚨細極了,卻有一口尖銳的牙,像極了傳說的餓死鬼。
就在郁和慧侯飛虎離開后不久,切壁村傳來的熱鬧鼓樂聲越來越近,昏暗的林幾乎能看到隱隱綽綽的火光,那火卻是青綠色的,陰森幽暗如鬼火一般。
宴會馬上就要開始,卻不是三朝酒會,而是昔日共食胎肉湯的‘宴會’!同一時間竹背簍里的嬰兒們齊齊異變,身體抽條如成年人般,卻成了副鬼樣子,兇殘追著人撕咬,一時間岸這邊的眾人竟陷入被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
還好在那些切壁村青綠鬼火飄來前,林響起野狐尖銳叫聲,又出現(xiàn)數(shù)條黑影,那黑影瘦長纖細,就像洗三時的‘接生婆’,不知是敵是友。正當趙宏圖他們戒備時,卻見瘦長黑影們迎向了鬼火,將它們攔下。有了黑影的幫忙,他們只用應(yīng)對異變的嬰兒即可!
但這東西極為難纏,不會受傷不會死,只有竹背簍才能勉強對它們造成傷害,卻也不致命,只能算勉強抵擋,并且它們還在不停將眾人向切壁村方向逼去。
所以趙宏圖看到船來時才無比激動,眾人同時看向河面,郁和安臉色倏然慘白,嘴唇哆嗦:“慧,慧慧”
他倉皇看向丙九,見他手里黑金繩索未斷,仍牢牢拴在船上。郁和安腦子亂成一鍋粥,為什么,為什么慧慧會在船上,為什么——
“哥,快上船!”
郁和慧看見岸邊險狀,狹長眼眸一瞇,輕呵口氣,就見又有數(shù)條狐影憑空出現(xiàn),和變異胎兒們糾纏到一起。趙宏圖等人困勢被解,急忙趁機登船,但郁和安卻死死站在原地不動,雙眼通紅,瞪著郁和慧。
“郁老哥,走吧?!?/p>
王澎湃見郁和安不肯登船,推了他一把。郁和安卻固執(zhí)又后退一步:“不,一條船只能有四個人?!?/p>
只有四人能回去,慧慧得回去才行。
他寧愿死在這。
“哥?!?/p>
郁和慧眼神悲傷,他明白郁和安的意思,但是——
郁和慧望向王澎湃,兩人眼神一碰。王澎湃也是嘆息,他念叨了聲“得罪了”,最后竟然直接把郁和安給扛了起來!他這動作嚇了所有人一跳,要知道郁和安也是個高大硬朗的漢子,竟然就這么被王澎湃給扛了起來,實在是難以想象。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郁和安也懵了一瞬,見王澎湃扛著他往船上走,拼命掙扎。但王澎湃卻如鐵塔金剛般,竟硬是把郁和安扛到了船上。
上船的那一瞬間,郁和安不動了,他一動不動,眼神都是木的。背對著眾人,郁和安目光渙散,盯著虛空未知的一點。
直到有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
“哥?!?/p>
“嗚嗚——嗚嗚嗚——”
郁和安突然大哭起來,他將頭死死埋在膝蓋,哭的悲傷極了,上氣不接下氣。
他上了船,郁和慧卻也還在船上。
一條船只能坐四個人,船票只能往返。
除非郁和慧不是活人。
此刻郁和安再也無法騙自己,他找了十年的弟弟,郁和慧,真的已經(jīng)死了。
“哥……”
郁和慧語氣里有悲傷,有不知所措,郁和安感到船被巨浪推得劇烈搖晃,他大哭的聲音忽然更住,郁和安死死咬著牙,喉嚨里有幾聲不成調(diào)的更咽。
不能哭,喪魂澗上不能哭。
郁和安狠狠抹了把臉,擦不干眼淚,他看著弟弟蹲在自己面前,像條被雨淋濕的小狗,想要靠近,卻又怕郁和安更傷心,矛盾不前。
郁和安一把把弟弟摟到懷里,頭埋在他肩膀上,止不住的眼淚往心里流。
郁和安的精氣神沒了,看起來就像老了好幾歲似的。
他的弟弟,慧慧還這么小啊。
“快,快撐船!”
郁和安不再哭,大浪也沒了。船上的人全被巨浪打濕了衣服,許晨摘掉眼鏡瞇眼看向岸邊,聲音都在微顫:“它們下水了!”
只見異變的嬰兒掙脫狐影,向他們撲來,碰到喪魂澗的水后那怪異身軀崩潰分裂,竟變成了千百條牙齒尖銳的銀白食人魚,飛快游向小船。怪不得這河怪魚對胎肉如此熱衷,原來它們竟是那些曾喝過胎肉湯的人變成的!
“船開嘍,大家抓穩(wěn)!”
王澎湃一聲吆喝,撐著竹竿使勁一劃,正好借著余浪讓船避開了食人魚群的第一波突襲。衛(wèi)洵也跳上了這條小船,和郁和慧一樣,導(dǎo)游在項目里不算人,那些條條框框?qū)λ麃碚f都沒有用。
說著限乘四人,實際上坐了個人的船搖搖晃晃,向著河對岸駛?cè)?。衛(wèi)洵遙望切壁村,只見村上空萍萍血色身影仍在,目光似在遙望喪魂澗。
衛(wèi)洵有自知之明,當然知道萍萍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她的孩子?,F(xiàn)在是七點四十五分,盛大的宴會即將開始,切壁村熱鬧非凡,似乎有無數(shù)人影從四面方趕來,奔赴切壁村,共享胎肉宴。
卻不知已經(jīng)走上了死路,這不過是當年景象重演罷了。
衛(wèi)洵興致缺缺收回目光,繼續(xù)琢磨手里的黑金繩索。剛才衛(wèi)洵回憶了遍自己簽的協(xié)議,甲方應(yīng)該支付他必要的道具支出,物品支出。
他現(xiàn)在就覺得這條繩子十分必要嘛!
但衛(wèi)洵還是無法看到繩子的具體功能,這讓衛(wèi)洵思索,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加入旅隊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現(xiàn)在是‘丙九’,并不是衛(wèi)洵。
如果是后者的話……
衛(wèi)洵不動聲色把繩子揣到兜里,指間夾著姓名牌,準備用它和繩子貼貼。但就在這時——
“船在往下沉!”
趙宏圖驚叫道,他瘋了似的從身上摸出各種東西,想往船底塞:“船在漏水!”
原本因選擇正確,離開切壁村而感到慶幸的眾人又緊張起來。王澎湃在撐船騰不出手來,許晨和趙宏圖一人堵裂縫一人把水舀出去。但裂縫太多,整艘船已經(jīng)破破爛爛,就算郁和安又將老牛皮貢獻出來,也無法阻止河水不斷灌進船里逐漸下沉。
“別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河心。”
王澎湃估摸了下距離,心里有數(shù):“小心食人魚!”
任何項目都不可能絕對安全,船估計到岸邊,或者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時就會徹底破碎。旅客們得想辦法上岸,不被瘋狂的食人魚撕咬嚼碎才行。
“嘶!”
魚已經(jīng)通過裂縫在往船里擠了,許晨和趙宏圖都被咬過,手上腿上全是鮮血。但破船到底有點保護,比從水里游過去好得多,現(xiàn)在由許晨和郁和安堵縫舀水,趙宏圖刺殺沖進來的食人魚。但銀色小魚滑溜隱蔽,數(shù)量又多,總有魚兇狠像許晨和郁和安咬去。
“唰!”
銳風聲響起,竄向郁和安的食人魚都在半空被切成幾段,郁和慧護在他哥哥的身邊,看著越來越多涌來的食人魚,逐漸下沉的船,他眼眸翠色已占了大半,無形威壓輻射開來,但食人魚們只是稍退避了些,隨后就更兇狠瘋狂的撲咬過來。
它們已經(jīng)瘋了,永遠無法離開喪魂澗,自然拼了命也不想讓旁人離開。
“嘶?!?/p>
郁和慧眸色越來越深,他嗅到細微的血味,郁和安在流血,一條食人魚不知何時咬在他的腳腕。利齒穿透皮肉,郁和安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神情,仍在拼命往外舀水。從小到大,哥哥總是不怕苦累,父母不同意,便偷著打零工也要供他去上大學(xué)。
孝順父母,愛護弟弟,從來沒有比他更好的哥哥了。
但現(xiàn)在哥哥為了找他,也來了這吃人的旅途。
還因為他如此難過。
“哥哥?!?/p>
郁和慧輕聲道,他聲音很低,在近乎沸騰的水聲是如此不起眼,但郁和安卻立刻回頭看他,擔憂緊張。
“怎么了慧慧,哥哥在。”
“沒事。”
郁和慧笑了起來,看著大哥逐漸變得震驚的目光,看著自己映在大哥眼的形象轉(zhuǎn)向異變,無數(shù)的不甘,壓抑,苦痛,最終都藏在心底。
能和大哥再見這一面,已經(jīng)是他處心積慮,付出無數(shù)才成功的,他應(yīng)該滿足。
“哦?”
衛(wèi)洵坐直身體,目光灼灼向郁和慧看去。原本心不在焉的眼神亮了起來。
所有人都無法將目光從郁和慧身上移開,因為他變成了一條巨大的白狐。
美麗優(yōu)雅,高貴神秘,毛發(fā)純白如初雪,碧翠狐眼好似翡翠,體型卻大的驚人,仿若傳說的狐仙,有令人窒息的美。白狐最后望了眼郁和慧,目光柔和,喉嚨發(fā)出幼狐般低沉的咕嚕聲,隨后它輕盈跳入河水。
“慧慧!”
郁和安驚叫道,猛地撲到船邊。許晨急忙拉住他,生怕他栽進喪魂澗里,但下一刻,就連許晨眼都露出震驚的目光。
船離開了水面,那些縫隙不再漏水,也不再有食人魚能飛躍進來。
巨大的白狐馱起小船,漂亮純白的長毛飄蕩在黑色河水。它不懼波濤洶涌的水浪,不懼怕食人魚瘋狂撕咬,馱著小船,游向?qū)Π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