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丘柏不顧形像地坐到沙發(fā)上,聲音沙啞,“我他媽三天沒好好睡一覺了,逮著誰都想罵!”
孟遠帶著余年坐到沙發(fā)上,挑眉,“火氣這么旺?來跟爸爸說說?”
何丘柏順手把旁邊的抽取紙砸到孟遠身上,笑罵,“別瞎嗶嗶,當(dāng)我老子,就不怕折壽?”被這么一打岔,他情緒松弛了些,坐直,看向一邊笑著沒插話的余年,問,“對《天籟》了解多少?”
余年很快回答,“一共錄制八期,其中七場淘汰賽,最后一場是留下來的人進行總決賽,定下排名。第一場五個人上臺,由觀眾和評審團打分,最低分被淘汰,剩下的四個人連同補上的新人一起進入下一場比賽,繼續(xù)同樣的賽制。 ”
何丘柏擰開手里的礦泉水瓶喝了一口,“嗯,《天籟》的看點在于,參賽的都是出道沒多久的歌手,或者像你這樣的純新人,會很有新鮮感。第二就是一場淘汰一個人,輪換非???,總有新面孔。但一直留下來的,絕對會被所有觀眾記住?!?/p>
他將只剩一半的礦泉水瓶放在桌面上,注視著余年,“有信心留到最后嗎?”
余年沒有謙虛,神色堅定,眼里像是彌漫著光,“有?!?/p>
何丘柏撫掌大笑,“好!就是要有這份志氣!老孟和我沒看錯你!”
第二天才開始正式錄制。在演播廳熟悉了幾圈后,孟遠怕余年緊張,自掏腰包請吃飯。
車一路開到了城西,天色漸漸黑下來,駛上一段狹窄的石板路后,兩邊的路燈昏暗,孟遠放慢了車速。
見余年往外車窗外看,孟遠順著視線也看了一眼,“你應(yīng)該很少來這邊吧?我們在清溪路,剛剛路過的是思寧公館,挺老的一個宅子,好像現(xiàn)在還有人住。據(jù)說宅子主人好像出自——”
“青山余氏?!?/p>
“對,就是這個。還挺巧,跟你一個姓氏?!泵线h仔細看著前面黑黢黢的路,評價了兩句,“住這邊倒是清幽,車不多人不吵,但去一趟市中心得一個小時,挺費勁?!?/p>
“對,是挺不方便的。”余年在心里補充,要是遇上上班高峰期堵車,路上要花差不多兩個小時,必須提前起床出門。
路越開越窄,又過了好幾分鐘,孟遠才停車。
“到了,今天你孟哥請你吃私房菜,給你打打氣!”
余年下了車,站在青石地磚上活動了手腳,打量四周。孟遠說的私房菜館是一棟老式洋房改建的,從大門進去,建有一座小拱橋,水面上浮著幾叢睡蓮,夜風(fēng)里含了幾縷茉莉的清香,讓人心思自然而然地沉靜下來。
孟遠走在前面帶路,“這家餐館味道很不錯,就是地方太遠,還不好找,也不打廣告,全靠口碑相傳?!?/p>
越往里走,花木越繁盛。小路拐過彎時,余年低頭經(jīng)過一簇垂枝薔薇,忽然感覺身后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停下腳步回頭,就看見謝游站在不遠處,正眼神專注地看著自己。
余年下意識地笑開來,打招呼,“謝游?”
謝游在原地多站了幾秒,像是猶豫什么,接著,邁開長腿走到余年近前,抿唇,低聲道,“別動?!?/p>
余年仰頭看他,聽話地沒動。
謝游抬手,從余年頭發(fā)上取下了兩片淡粉色的薔薇花瓣,下意識地捻捻手指——頭發(fā)好軟。
余年看見他指間的一點粉色,笑道,“謝謝你。”又問,“你也到這里來吃飯?”
謝游捏著花瓣,將手揣進口袋里,“嗯,和朋友。”
“我也是,和我經(jīng)紀(jì)人過來吃晚飯?!庇嗄晖笸肆诵“氩剑p快道,“那我就先不打擾了,祝你和朋友用餐愉快?!?/p>
謝游垂眸看著余年,輕聲回道,“好。”
余年總覺得對方好像突然有些……不開心?但看謝游表情沒什么變化,或許是自己的錯覺?
等余年的背影不見了,謝游還站在原地沒動。不多時候,曲逍然的聲音傳過來,“門口最后一個車位都被占了,害我把車停老遠,你是不是等——”煩了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曲逍然的聲音就卡在了喉口。他震驚地看著謝游,“你你你……你在笑?”
謝游一秒收回嘴角不自覺露出的笑容,恢復(fù)了平日里冷淡的表情,“你看錯了?!?/p>
曲逍然還有些恍惚,“我也覺得我看錯了,肯定看錯了!”他又偏著頭仔細觀察謝游的神情,肯定道,“不過你心情好像挺好,這個我絕對沒看錯!我不就是去停了個車嗎,這是遇見什么好事了?”
謝游視線落在落了一地薔薇花瓣的青石板路上,隔了幾秒給出答案,“薔薇花很好看?!?/p>
曲逍然抬頭看著路邊滿架的薔薇,疑惑,“粉的白的,也沒多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