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喬言商和喬琛在電話里面又吵了一架,現(xiàn)在父子倆宛如仇敵,見面不是吵就是打,關(guān)系糟糕到了極致。
喬言商放下了電話,說:“他不回來?!?/p>
爺爺奶奶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幾人又沉默地吃了會兒飯,奶奶有意無意地冷聲對喬言商說了一句:“看你把這個家搞成什么樣了?!?/p>
喬言商沉著臉吃飯,沒說話。
奶奶沒有見到自己的乖孫子,心情很不好,這次過來存心也是想給母女倆一個下馬威。
所以此時,她抬頭看了看一直悶不吭聲的楚楚,輕蔑地說道:“就知道吃?!?/p>
楚云袖臉色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致,但還是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楚楚也是家里的小孩,就算你們不承認(rèn),她也是言商的女兒。”
“我們喬家的小孩基因好,第一就是聰明,可生不出來她這樣的”
奶奶聲音壓低,說了兩個字:“智障。”
楚楚的心像是被馬蜂叮了一下,身子情不自禁地悚了悚。
智障!
楚云袖是真的來氣了,但是她不敢跟倆老人爭執(zhí),只能悶聲說:“我女兒不是智障!”
奶奶覷了楚楚一眼:“話也不會說,人也不會叫,不是智障是什么?”
楚云袖立刻對楚楚道:“楚楚,叫爺爺奶奶!”
楚楚抬頭看向楚云袖,她的眸色銳利,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似的。
楚楚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垂著眸子,看向了碗里的白米飯,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有趣的東西。
楚云袖急了:“喬楚,你是不是要裝傻,我讓你叫人,你聽到?jīng)]有,喊一聲爺爺奶奶有那么困難嗎?”
喊一聲爺爺奶奶有那么難嗎?
楚楚皺了眉頭,她不想喊,爺爺奶奶不認(rèn)她,叫她智障,她才不想管他們叫爺爺奶奶!她寧愿沒有爺爺奶奶!
“楚楚,你就喊一聲吧?!眴萄陨桃舱f話了,她不喊他沒關(guān)系,但是要想討兩位老人的歡心,楚楚必須邁出這一步。
楚楚抿緊了嘴,緊繃著臉。
“算了。”爺爺放下筷子,冷冷地說道:“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進(jìn)一家門,我們有小琛這一個寶貝孫子就夠了。”
“楚楚!”楚云袖是真的生氣了:“你給我叫人!”。
楚楚突然放下筷子,猛地站起身,連著退后了幾步,甚至把椅子都碰倒了。木質(zhì)的椅子砸在地板上,發(fā)出一聲巨響。
一桌子人像看神經(jīng)病似的,看著她。
她心中的一根弦,已然崩斷
楚楚面無表情地說:“我吃好了,回房間了?!?/p>
說完她轉(zhuǎn)身,低著頭匆匆上樓,逃避了這一場對于她來說宛如是地獄的修羅場。
楚楚重重地關(guān)上門,將不開心的所有,全部擋在門外。
清冷的月輝透過窗戶灑進(jìn)屋內(nèi),房間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這不是她的家,不是!
楚楚蹲坐下來,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膝蓋,顫顫地發(fā)抖。
這里是喬琛的家,那是喬琛的爺爺奶奶和爸爸,不是她,不是她的!
楚楚將臉埋進(jìn)膝蓋中,默了很久,將身邊的書包抓起來,里面有她畫的一幅畫。
知道今天要見兩位老人,楚楚其實(shí)準(zhǔn)備了禮物,是她畫的一幅紅牡丹,牡丹艷艷地盛開在紙上,無比鮮艶燦爛。
她緊緊皺著眉頭,用力將紙張撕成兩半,又重疊,直至再也撕不動為止!
“??!”她發(fā)泄地低吼了一聲,重重地將碎紙擲出去,紙片漫天飛舞,紛紛揚(yáng)揚(yáng)地灑落在屋子里。
一陣發(fā)泄過后,她心里舒坦了很多,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看著那一輪白月,楚楚突然很想一個人。
她拿出手機(jī),顫抖的指尖,點(diǎn)開了陸川的通訊錄。
陸川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大酒店吃飯,明天國慶節(jié),部隊(duì)這邊在聚餐,他也被老爸強(qiáng)迫著弄過來了,喝了幾杯小酒,帶了點(diǎn)微醺的醉意。
觥籌交錯間,看到電話上閃爍的名字,他陡然清醒,緊緊攥著手機(jī),來到酒店安靜的長廊邊,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虔誠地接起了電話。
“大兔子,想我???”他嘴角微揚(yáng),勾起一抹笑意。
“陸我你在”楚楚憋紅了臉,用力想要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可是話就堵在喉嚨里,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她快急死了。
陸川皺了皺眉:“怎么又結(jié)巴上了?”
“陸”她能發(fā)出的完整音節(jié)也就只有這一個。
“兔子,怎么了?”陸川覺察到了不對勁:“你現(xiàn)在在哪里?是不是誰欺負(fù)你了?”
“陸”她聲音急促。
“別急,慢慢說?!标懘ㄋ坪醣人€急一點(diǎn),但是他不催她。
“我在喬家?!?/p>
楚楚終于憋著一口氣把話說完了:“喬琛家?!?/p>
陸川恍然間,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不開心?”
“嗯?!?/p>
“不開心就給我打電話?”
“嗯?!?/p>
他情不自禁笑了笑,抬頭,一輪明月格外清冷皎潔,他的心也漸漸寧靜溫暖下來。
“兔子,想不想我現(xiàn)在過來陪你?”
楚楚低著頭,斂著眸子,手指尖攪動著自己的衣角。
沉默了片刻,她說:“想。”
我想要你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