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笑道:“看個屁啊,開車?!?/p>
曲揚(yáng)波發(fā)動了車:“任燚,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不太擅長隱藏情緒?!?/p>
“有。”任燚點點頭,“巧了,前幾天剛有人告訴我,我不擅長撒謊,我想什么大多都寫在臉上?!彼允裁词露急仨毑m著他,唯恐他泄密,他挺疑惑的,難道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那我就直說了?!鼻鷵P(yáng)波無奈道,“你看起來很難過,瘦了很多,臉色很差,哪怕你裝著沒事兒的樣子,我們也能一眼看出來你現(xiàn)在很不好。 ”
任燚嗤笑一聲,“我是個病人,你就不能溫柔點嗎?!?/p>
“我說這個,只是想告訴你,你真沒必要在我面前裝,你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換成誰,都要崩潰,消沉或者難過不丟人,能再站起來就行?!?/p>
“我知道?!?/p>
“你這句'知道'實在太敷衍了?!鼻鷵P(yáng)波搖了搖頭,“我不清楚你和宮應(yīng)弦之間具體怎么了,但我大概能猜到,我也不想勸你,因為眼下你最重要的,是恢復(fù)身體,然后積極表現(xiàn),現(xiàn)在陳隊長正在活動,想讓你去學(xué)習(xí)半年,回來正好結(jié)束停職,能夠回歸崗位,這才是重要的。至于宮應(yīng)弦,你要是覺得太辛苦,就……算了吧,相信我,下一個更好。”
任燚沉默而半晌,小聲說:“是很辛苦,我們倆,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性格差異太大了?!?/p>
“這你難道現(xiàn)在才知道啊?!?/p>
“我以前覺得,只要我們互相喜歡,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難題,現(xiàn)在我不敢這么想了,有些事,我真是……”任燚看著窗外,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p>
“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我的重點是。”曲揚(yáng)波一眨不眨地看著任燚,“中隊需要你,兄弟們需要你,我需要你,你要回來。”
任燚眼眶一熱,他為了掩飾,低頭笑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們沒我不行,廢話,我當(dāng)然要回去,我想盡一切辦法也會回去,要是上面把我開了,我就去中隊?wèi)?yīng)聘廚師?!?/p>
曲揚(yáng)波噗嗤一笑:“誰敢吃你做的飯。”
“怎么了,我做飯挺好的?!?/p>
倆人笑鬧了幾句,就回到了中隊。
下車前,任燚收到一條信息,打開一開,是宮應(yīng)弦發(fā)來的,是十分克制的幾個字:任燚,面對我。
任燚心臟一緊,收起了手機(jī),抬頭看向中隊的大門。
有一個月沒回來了,他從來休過這么久的假——當(dāng)然,是被迫的。自從進(jìn)了中隊以來,他就沒有離開這里超過十天,此時闊別多日歸來,竟然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他深知自己給中隊帶來了多少的動蕩,有些愧對他們。
曲揚(yáng)波拍了拍他的后背,即是催促,也是鼓勵:“走了?!?/p>
倆人下了車,操場上空無一人,這個時間,一般不是在出早操嗎?
任燚預(yù)感到了什么,他跟著曲揚(yáng)波走進(jìn)宿舍樓。
一陣歡呼聲雀起,宿舍樓入戶廳的兩邊有兩個門,一個是會客室,一個通往車庫,全中隊的戰(zhàn)士們都從這兩個門里蜂擁而出,手里捧著鮮花、彩旗、氣球,將任燚團(tuán)團(tuán)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叫著隊長。
任燚笑道:“又整這些沒用的。”
“我看你挺開心的,就別裝了。”丁擎笑道。
“就是,嘴都笑歪了。”
“這是臉上受傷了?!比螤D黯然地說。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尷尬至極。
任燚大笑道:“騙你們的,老子傷哪兒都不傷臉,這是老天爺都舍不得我的臉,哈哈哈哈哈?!?/p>
眾人重新哄鬧起來。
高格大喊道:“任隊回來啦?!?/p>
“任隊回來啦——”
戰(zhàn)士們大吼大叫,毫不掩飾由衷地喜悅,任燚心中感動無比,他偷偷看了曲揚(yáng)波一眼,曲揚(yáng)波也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他回來了,這里是他的歸宿,他的家,無論要為自己的錯誤付出多少代價、接受多少的處罰,他都不會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