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同事下館子、喝酒、聊天,這是屬于任燚的生活,也是屬于絕大部分人的正常生活,不正常的是自己,他沒辦法陪任燚去好吃的餐館吃飯,也沒辦法陪任燚把酒言歡,任燚的生活他其實融不進去,他的生活……根本就沒有人能過他這樣畸形的生活。
難怪任燚不喜歡他,其實沒有人會喜歡他,哪怕一開始被他的外表吸引,很快也會被嚇跑。這么多年,愿意和他做朋友的,也只有任燚一個人。
“應弦?”任燚揉了揉有些模糊的醉眼,“怎么了?”
宮應弦搖搖頭:“我在這里等你?!?/p>
“你確定嗎?這里環(huán)境……”
“我在這里等你?!睂m應弦重復道。
“……好吧。”任燚返回到桌前,“兄弟們,你們繼續(xù)喝,我先撤了啊,回去都小心點?!?/p>
“放心吧?!?/p>
任燚拍了拍嚴覺肩膀,笑道:“下次一定去找你,給你個請我吃飯的機會。”
嚴覺伸出手,跟任燚握了握:“常聯(lián)系?!?/p>
宮應弦老遠看著倆人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冷哼一聲,
任燚走到柜臺去買單,但馬上就被幾個中隊長圍了上來:“哎,干什么干什么,你跑到我們區(qū)來還敢搶買單?”
任燚笑道:“今天說好我組織的,別跟我搶?!?/p>
“那不行,下次去你鴻武區(qū)保證讓你花錢?!?/p>
幾人頓時推讓了起來。
這時,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從里屋走了出來,上菜的服務員說道:“先生,廁所在那邊,廚房不可以進的。”
那人“嗯啊”兩聲,匆匆往外走去。
燒烤店人聲鼎沸,幾乎沒有人聽到這段對話。
但站在門口的宮應弦注意到了這個男子。警察的專業(yè)和敏銳讓他感到這個人不尋常。
第一是此人走得非常快,燒烤店因為長期油煙熏烤,地面有些滑,一般人都會注意腳下,第二是他雖然他壓低了帽檐,但他微抿的嘴唇、緊繃的下巴、前聳的肩膀,這些表情和肢體語言都泄露了他此刻緊張的情緒。
就好像他不是要離開一家燒烤店,而是逃離猛虎窩。
宮應弦一步擋在了男子面前,掏出證件的同時說道:“警察,請出示你的身份證?!?/p>
男子怔了一下,突然狠狠撞開了宮應弦,撒腿往外跑去。
宮應起初只是覺得男子可疑,這種魚龍混雜的夜市,小偷小摸的很多,但只要沒犯事,一般見到警察都會配合,畢竟老油子都知道只要不是抓現(xiàn)行,警察不能怎么樣,一旦反抗,那就真要進去了。
所以他這一跑,坐實了有鬼,加之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宮應弦很快就聯(lián)想到了什么,他朝任燚吼道:“先疏散!”說完拔腿追了出去。
整個燒烤店的人都懵了。
任燚也是花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他用力甩了甩腦袋,還好最后半個小時他沒喝酒,就怕宮應弦不高興,所以一直在喝解酒的飲料,現(xiàn)在清醒了不少,他叫道:“大家先出去,全都出去!”
嚴覺跑了過來,緊張地說:“發(fā)生什么事了?”
王猛也道:“任燚,怎么了?”他想站起身,但是喝多了,差點被腳下的酒瓶子絆到。
“別問了,能動的趕緊把喝多了的扶出去,快!”任燚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猜宮應弦也不知道,因為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
店員和顧客雖然也一臉茫然,但既然是消防員說的,他們也不敢耽擱,紛紛起身離店,店內(nèi)一時有些混亂。
任燚把剛才發(fā)生的事快速回憶了一遍,他沒看到什么前因后果,只用余光瞄到宮應弦攔了個人,然后那個人跑了,宮應弦去追。
所以關(guān)鍵是那個人。
任燚叫道:“剛才那個戴黑色鴨舌帽的是誰?哪桌的客人?”
一個服務員小聲說:“不知道,我也剛看見他,他從廚房出來,可能是找?guī)摹!?/p>
廚房!
任燚和嚴覺對視一眼。
嚴覺吼道:“趕緊疏散,打119,把周圍店里的人都輸散了,快!”
任燚往廚房跑去。
廚房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前廳出了事,還是照常工作,任燚吼道:“都停下,都關(guān)火,全都停下。”
眾人都愣住了。
任燚環(huán)視四周,廚房最危險的東西,無非就是煤氣管道了。家庭的煤氣管道都比較簡單,且是暗裝的,而飯館廚房因為需要分非常多的爐灶,管道比較多,有時候因為店鋪轉(zhuǎn)讓率高,這家做日料,下家做川菜,還會經(jīng)常對廚房改來改去,改的不規(guī)范,管道就會暴露在外。
任燚跑過去,順著復雜的管道檢查起來,先檢查幾個閥門。
嚴覺也跑進后廚:“怎么樣?”
“閥門沒漏?!笨雌饋硭坪鯖]有異樣,但保險起見,任燚還是把閥門關(guān)了。
“任燚!”嚴覺低吼一聲,聲音都在發(fā)顫。
“怎么?”任燚跑過去一看,遍體生寒。
有幾處金屬管道,正在被不知名的化學液體腐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