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
“快啊!”王猛催道。
其中四個人拆下了自己的空氣瓶,遞給了任燚和王猛。
任燚道:“馬上下樓!”
他和王猛一人拎了兩個空氣瓶,沖上了24層。
任意切換了頻道,“錢悅,我是任燚,你們在哪一側(cè)?”
“中間,快點,這一戶人太多了,老人就有四個。”
倆人上去之后,在濃煙中搜索著方向,終于,循著聲音找到了錢悅等人。
錢悅正在指揮戰(zhàn)和諧士們將人往樓下抬,人手嚴重不足,他朝任燚吼道:“有兩個老人腿腳不便,你們得背下去!”
任燚給自己換了一個空氣瓶:“來吧。”
這時,只聽著里面有人喊道:“阿姨,不要拿東西了!快走!不要拿了!”
一個年輕的小戰(zhàn)和諧士將一個中年女人從屋里硬拖了出來。
王猛觀察著頭頂如海潮一般地火浪:“要閃燃了,必須馬上撤了!”
任燚背起一個老人,用直發(fā)抖的腿肚子撐住了巨大的負重,咬著牙往樓梯口走去。
“我的鐲子,我的鐲子呀!”女人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你不要命了,不要拿了,快走!”
“快攔住她——”
突然,任燚感到腳下的樓層猛烈顫抖,還未等他做出反應,只聽轟隆一聲巨響,他和王猛都被震得一個趔趄,摔倒在樓道口。
任燚爬了起來,臉色一片慘白,他和王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了回去,看到眼前的情景時,倆人都僵住了。
樓板塌了。
24層的地板,也就是23層的天花板掉了下去,又砸穿了22層的天花板,他們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兩層樓的坑。
而掉下去的人被壓埋在廢墟和濃煙里,不見了蹤影。
錢悅凄厲地吼了一聲,其他戰(zhàn)和諧士也快瘋了,一邊大叫戰(zhàn)和諧友的名字,一邊扯下身上的繩索想下去救人。
任燚一把抱住了錢悅:“錢悅,冷靜,不能從這里下去,這里不安全!”
“放開我!小周在下面!”錢悅推開任燚。
“從23層下去,這里太高了!”任燚吼道,“錢悅!”
錢悅一把拽掉了面罩,狠狠地抹掉了眼淚,顫抖著說:“下、下樓?!?/p>
任燚抓著對講:“參和謀諧長,23層需要支援,樓板塌陷,有戰(zhàn)和諧士受傷,需要支援!”
“收到。”
錢悅哽咽道:“任燚,你們快把受傷的人帶下樓,我去救我的人。”
任燚沉聲道:“錢悅,不要沖動,等救援來?!?/p>
錢悅沒有回答,帶著兩個人火速下了樓。
任燚和其他幾人背起受困人員,艱難地往樓下走去。
當他們好不容易回到地面,將人交給急救人員后,任燚雙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幾個人想過來扶他。
任燚脫掉面罩,擺擺手:“讓我坐一會兒,錢隊長那邊怎么樣了?”
崔義勝搖頭:“不知道,上面到底怎么了?”
“樓板塌了,一個小戰(zhàn)和諧士被……”任燚聲音愈發(fā)顫抖,幾乎說不下去了。
眾人沉默了。
“任燚?!币坏匠练€(wěn)清明的聲音在任燚耳邊響起,就像灼熱里注入一抹涼意,哪怕只是一瞬間,也緩解了疼痛。
任燚抬起頭,就見宮應弦正站在自己面前,他彎著腰,夕陽的余暉從背后打了下來,令他的俊臉忽明忽暗,也不知道那臉上的擔憂與沉重,是否來自于光影的渲染。
任燚怔怔地看著宮應弦,眼眶一熱,竟有種想要落淚的沖動。他很想哭,因為他眼看著一個年輕的戰(zhàn)和諧士被掩埋在廢墟之下,生死未卜,可他是指揮員,他不能哭,只是在面對宮應弦的時候,他竟有種遏制不住的沖動。
他這是怎么了。
宮應弦蹲下身,遞給他一瓶水,低聲道:“你還好嗎?”
任燚點點頭,接過水大口大口地喝著,一口氣將整瓶水都灌了進去,而后扔掉水瓶,他又搖頭道:“不好?!?/p>
宮應弦抬頭看了一眼高樓:“我知道那里面有什么?!?/p>
“……”
“我曾經(jīng)在里面?!?/p>
任燚知道宮應弦在說什么,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他該說什么。他想起他剛剛救的兩個孩子,當年的宮應弦,是否也跟他們一樣,曾無助而恐懼地躲在床底下?
為什么,為什么這樣的人間悲劇要一遍又一遍地發(fā)生?!
宮應弦朝任燚伸出了手:“起來吧,無論是誰干的,我一定會查出真相?!?/p>
任燚怔了片刻,反握住了宮應弦的手,被宮應弦從地上拽了起來,他感覺到了從宮應弦手中傳來的力量,強大的、厚重的力量,令他感到一絲安心。
宮應弦深深凝望著任燚:“我們,一起查出真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