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任燚去鴻武公安分局報到。
這個分局離他們消防隊不遠,雖然不屬于他的轄區(qū),但平時也有些往來,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這里多了宮應弦那號人物。
在分局,他見到了邀他協(xié)助調(diào)查的人——宋北。
宋北是個老警察了,現(xiàn)在是鴻武分局刑偵支隊三中隊的隊長,人看起來十分和氣。
任燚伸出手:“宋隊長。”
“任隊長,你好,坐?!?/p>
倆人握了握手,任燚坐了下來,他環(huán)視了一圈辦公室,玻璃是半透明的,能看到外面往來的人。
宋北笑道:“麻煩任隊長了啊,大熱天的跑過來?!?/p>
“客氣了。您是長輩,按理說我該跟您說,叫我小任就行,但您也知道我的姓,有點尷尬?!?/p>
宋北哈哈笑了起來:“所以我還是叫你任隊長?!?/p>
任燚笑道:“聽我們參謀長說,那個跳樓案有反轉(zhuǎn)?”
“對,本來我們要按自殺結(jié)案了,但最近又出現(xiàn)了新情況,可能跟一樁經(jīng)濟案有關,所以想請你協(xié)助調(diào)查一下,畢竟當時你更了解現(xiàn)場嘛?!?/p>
任燚點點頭:“印象深刻?!?/p>
他記得那是一個半夜,正是人進入深度睡眠的四點多,突然來了警情,幾個剛蹦迪回來的青年,發(fā)現(xiàn)小區(qū)一層洋房庭院的鐵欄柵上,串了一個人,血順著下坡的步道一直流到了小區(qū)門口。
消防車到的時候,人還有氣,他們把欄柵切割下來,救護車連人帶欄柵一起送去了醫(yī)院,但沒撐到醫(yī)院就咽氣了。
他們都以為是自殺,沒想到過去兩個月了,案情有變化。
消防和警方的合作一直頗密切,因為很多事故,消防是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的,而為了搶救人或財產(chǎn),常常會對現(xiàn)場做出無法避免的破壞,尤其是火災。
宋北把現(xiàn)場照片鋪在任燚面前,幫助他回憶:“你的出警報告我看了,你回想一下,還有什么特別的細節(jié)?!?/p>
任燚盡量憑著記憶,把當時所見都還原了一遍。
宋北認真地問了不少問題,倆人在會議室里坐了兩個多小時。
突然,宋北好奇地說:“你是看著熟人了嗎?”
“?。渴裁??”
宋北揚了揚下巴:“我看你一有人經(jīng)過就看窗外?!?/p>
“呃,不好意思?!比螤D尷尬極了。他扒了扒頭發(fā),頓時有點唾棄自己,為什么一想到可能碰上宮應弦,他就莫名地緊張?理虧的又不是他。
宋北看了一下表:“哎喲,中午了,抱歉啊耽誤你這么長時間,走我請你吃個飯?!?/p>
“不用了,這都是應該的,您也忙,我中隊離得近,我回去吃了?!?/p>
“那怎么好意思,走吧,附近有個館子不錯,正好我想聽聽你爸爸的故事,久聞大名啊?!?/p>
任燚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p>
“走走走。”
倆人走出會議室,經(jīng)過辦公區(qū)的時候,就見著人員都在往外走,只有一個人逆著人流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宮應弦!
任燚挑了挑眉,見宮應弦一如前兩次所見,穿著板整挺括地西裝,邁著兩條大長腿,迎面走來,戴著白手套的手里提著一個素色的紙袋。
倆人四目相接,宮應弦眸中的訝異一閃而過。
宋北朝宮應弦點了點頭:“小宮,吃飯啊。”
宮應弦也點點頭:“宋隊長。”他瞥了任燚一眼,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來,介紹一下,這是鳳凰消防中隊年輕有為的隊長,任燚,來協(xié)助我們調(diào)查跳樓案,任隊長,這是我們?nèi)ツ陝倎淼母卟纳槭±砉さ幕瘜W博士,宮應弦。 ”
話都到這份兒上了,宋北卻遲遲不見倆人握手,反而互瞪著對方,他疑惑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p>
倆人異口同聲地說,語速之快,好像生怕說慢了就輸了一樣。
宋北摸了摸下巴。
任燚道:“宋隊長,咱們走吧,我還真餓了。”
“哦,走吧。”
等宮應弦走遠了,宋北才笑道:“怎么樣,是不是沒想到我們分局有長得跟明星似的警察?他來那天啊,我們女同志差點瘋了?!?/p>
“嗯……沒想到,他是你手下?”
“對,不得了的年輕人,就是性格有點……孤僻?!?/p>
任燚暗忖,“孤僻”這個形容詞也太客氣了,他問道:“怎么大家都往外走,就他往里走?”
“中午了,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他,嘿嘿?!彼伪睋u了搖頭,“他不跟我們一起吃飯。”
“為什么?”
“他呀,潔癖,只吃自己帶來的東西。”
“這么不合群也能干刑警?”
“海納百川嘛?!彼伪秉c了點太陽穴,“他腦子又好使,又能打,膽子又大,資源又多,我們需要各種各樣的人才。”
任燚還是忍不住腹誹,該不會是沖著他捐儀器吧。
“而且,他這么不合群也是有原因的,能理解?!?/p>
“哦?什么原因?”
宋北笑笑,顯然不打算多說。任燚也沒有再問,畢竟跟他沒有任何關系,問多了顯得多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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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任燚抽空回了趟家,陪他爸喝了個下午茶,才回到中隊。
一到中隊,曲揚波就把他叫去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