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哭笑不得:“好吧。”
宮飛瀾盯著任燚通過了驗證,開心地跺了兩下腳:“那,我改天再來找你玩兒。”她含情脈脈地看了任燚一眼,“我發(fā)我最好看的照片給你?!?/p>
任燚迫不及待地把她送出了門,宮飛瀾朝他飛了個吻,離去的步伐都帶著幾分歡快。
任燚在原地怔了很久,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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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本來期望著宮飛瀾只是小孩子家家一時性起,但當她第四次來中隊找他的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事情有點麻煩了。
雖然這麻煩真不應(yīng)該怪他,可宮飛瀾畢竟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兒,連指導(dǎo)員都找他談了一次話,要他降低影響。
他倒是也想降低影響,但腿長在人家身上啊。
他也猶豫過要不說點重話之類的,可是看著宮飛瀾的臉,他實在不忍心,他決定找派出所的哥們兒查一下她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這天下午,他接到保姆的電話,說他爸腸胃不太好,吐了,他打算回趟家。
他一年只有45天假,按照規(guī)定是不能擅離崗位的,但由于他父親情況特殊,支隊很照顧他,加上他家其實就在消防隊對面,不影響緊急出警,所以默許他平時可以抽空回家看看。
他在食堂找到了副隊長高格,跟他交代了一下工作,孫定義一見他就開始調(diào)侃:“哎喲我們天啟消防第一大帥哥,上至四十熟女,下至十四蘿莉,都對我們?nèi)侮犐窕觐嵉??!?/p>
任燚踹了一腳他的凳子:“肉包子堵不住你的嘴啊?!?/p>
高格憋著笑:“指導(dǎo)員是不是說你了?”
“怪我嗎,長得帥是我的錯嗎?!比螤D挺委屈地說,“你們不懂美男子的煩惱?!?/p>
眾人齊齊“噓”他。
任燚道:“我今晚回趟家,你們老實點啊。”
“開盤黑再走唄,讓我抱抱大腿?!?/p>
“明天吧?!?/p>
任燚離開消防隊,往街對面走去。
他們鳳凰中隊是建國初期組建的最早的一批消防隊,那時候天啟地價還沒瘋魔,中隊的對面就是消防家屬大院,他在那個大院里出生、長大,最終“子承父業(yè)” ,雖然他媽曾極力反對他干消防。
幾分鐘的腳程,他已經(jīng)進了大院。這個小區(qū)年代太久,各種設(shè)施都很老舊,有能力改善住房的人大多都搬走了,因為地理位置好,有一大半房子都租給了上班族,此時還沒到下班時間,小區(qū)有些冷清。
走到他家單元樓下時,暮色漸沉,樓道里黑洞洞的,他隱約見著里面有人,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一雙腿修長筆直,將西裝褲舒展到幾乎沒有褶皺,腰肢平坦勁瘦,寬肩闊胸,锃亮的深色皮鞋和雪白的襯衫看來都纖塵不染,他甚至還帶著一雙純白的手套和純白的口罩,如果再披一個白大褂,感覺下一刻不是進手術(shù)室就是進攝影棚,這樣的人出現(xiàn)在這個老舊的單元樓門洞,實在是怪異極了。
任燚忍不住打量了對方一番。
撇開這無可挑剔的身材不說,那被口罩遮蓋了大半的臉,仍能通過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判斷出此人必定相貌不俗,任燚五肢健全的,頓時有點想入非非。
任燚見對方也在看他,主動問道:“哥們兒,等人嗎?”
那一雙歐式大雙眼皮緩降,又緩升,用一種十分不客氣的態(tài)度將任燚上下掃視了一遍,眼神冷漠中帶了些蔑視。
任燚有點不爽,心想不知道又是哪個外企的裝逼Mike,便懶得再搭理他,徑直就要上樓。
沒想到那人卻一步橫在了他面前。
倆人好險就要撞上,還好任燚及時剎住了腳步,離得近了,才意識到這男人個子真的很高,他已經(jīng)是一八四的身高,這人怕是接近一米九了。
任燚瞇起了眼睛:“我不認識你吧?”
“任燚,是嗎?!彼_口了,聲音便跟態(tài)度一樣冰冷傲慢,但聲線異常地好聽,就像一陣風吹過古老的圣殿,空靈而又矜重,這是一道可以用端莊華麗來形容的嗓音。
任燚又仔細看了看他:“咱們見過?要不你把口罩摘了?”大熱天的帶口罩和手套,什么毛病。
“我叫宮應(yīng)弦,是宮飛瀾的哥哥?!彼坪跻痪鋸U話都不想跟任燚多說。
“哦,她哥哥?!比螤D道,“我正想找她的家人聊聊……”
宮應(yīng)弦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樣?xùn)|西,是一個證件,上面印著的圖案每個人都不陌生——警徽。
任燚怔住了。
“宮飛瀾未滿14周歲,要我給你普一下刑法嗎?!?/p>
任燚深深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宮飛瀾說你是她的男朋友?!睂m應(yīng)弦的一雙眼睛犀利萬分,“你如果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么寫,可以先學(xué)一下'犯罪'怎么寫。”
任燚怒道:“胡扯,什么男朋友,小孩子自己幻想的,我沒有對她說過一句不合適的話,做過一件不合適的事。”
“你們的合照呢?”
“一張合照也犯法?”
“那些聊天記錄呢?”
“我怎么知道,她給我發(fā)信息我從來沒回過。”任燚莫名其妙受到這樣的指責,簡直一肚子火:“我是現(xiàn)役武警,你沒有證據(jù)就敢用這種審問犯人的口吻跟我說話?!”
宮應(yīng)弦瞇起眼睛:“你說的話,我會去核實,如果讓我知道你對我妹妹有一丁點的非分之想,我饒不了你?!?/p>
任燚逼近了一步,直視著宮應(yīng)弦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他媽嚇唬誰?!?/p>
倆人四目相接,炎熱的空氣中充斥著濃濃地火藥味兒。
突然,任燚感到有什么東西頂上了他的腰,圓筒狀的……
三十八度的高溫天,任燚頓時感到后背有些發(fā)涼,他看著宮應(yīng)弦冰冷地雙眸,想著這副打扮,很有可能精神不大正常,口氣立刻軟了幾分:“我只是在火場救了她,小孩子嘛,容易干蠢事,我已經(jīng)勸過她了,你也回去勸勸她,這樣沒必要……”
宮應(yīng)弦嫌棄地說:“離我遠點?!?/p>
好漢不吃眼前虧,任燚立刻后退了一步,結(jié)果低頭一看,差點吐血,宮應(yīng)弦手里拿的是一小管噴霧,管口直徑看上去跟警用64式差不多。
宮應(yīng)弦打開噴霧的蓋子,朝著任燚噴了一下。
任燚以為是催淚噴霧,下意識地后退側(cè)頭捂臉,結(jié)果只聞到淡淡的酒精味兒,瞬間就揮發(fā)在了空氣中,他氣得火冒三丈:“什么鬼東西!”
“消毒?!睂m應(yīng)弦收起噴霧,用警告地眼神瞪了任燚一眼,“離我妹妹也遠點。”說完邁步離去。
任燚罵道:“你有病啊,小心我舉報你濫用職權(quán)!”
宮應(yīng)弦頭也沒回,徑直上了一輛吉普。
任燚朝著那絕塵而去的車狠狠比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