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還是隨機應變能力不足,被槍頂著就慌了神了。
我懊惱地用后腦杓磕著墻面:“易大壯,我死就死了,你是我朋友,老天既然促成我們這段孽緣,我不怪你。但……”我停頓片刻,語氣陰沉道,“但我哥要是出什么事,我死了都能活過來咬死你你信不信?”
易大壯身體明顯地抖了抖,忙不迭道:“信,我信!”
時間也不知過去多久,直到小黑屋漸漸被光線填滿,變得明亮起來,我才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一面墻上也有一扇窗戶,同樣用報紙糊住,看不到外面,但是陽光能透過報紙透進來一些。
可能到了中午左右,屋外再次響起汽車引擎聲,昨晚離開的那輛車又回來了。
我與易大壯對視一眼,蠕動著靠向兩間屋子共用的那面墻,將耳朵貼了上去。
門開了又關,金牙的聲音帶著些煩躁:“他娘的,進不去?!?/p>
“摸到門了嗎?”大龍問。
“門什么門,我連小區(qū)都沒進去,那小子的哥哥也不出門,我等了半天都沒見他出小區(qū)。”
“那怎么辦?他不像那個狗仔,失蹤十天半個月都不會引人懷疑,我估計再晚點他哥就得報警了?!?/p>
金牙沉默稍許,道:“你去把人提出來。”
大龍再次將我提出小黑屋,這次金牙同意了我昨天的提議,讓我打電話給盛珉鷗,告訴他有人來取快遞,叫他將裝著密碼器的快遞交給假扮成快遞員的大龍,如果他問起我在哪兒,就騙他自己在朋友家喝酒喝醉了。
“大龍那邊確認無誤,一個電話打給我,我立馬就放了你們。”金牙一副大奸大惡的長相,偏偏露出一臉和善笑意,反差感叫人毛骨悚然。
“好,你把我電話給我?!?/p>
我知道他在騙人,卻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大龍從口袋里掏出我那臺手機,撥通盛珉鷗電話,放在眼前的桌上,開了免提。
我微微俯身,對著話筒。
電話通了,盛珉鷗如從前無數(shù)次一般,沒有先開口,那頭靜悄悄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電話出了故障。
“哥,是我?!?/p>
“你在哪里?”
“我在……”我看了眼一直注視著我的金牙,按照他的吩咐道,“我在三哥家,昨晚我和他喝多了,就睡在了他家?!?/p>
盛珉鷗靜了靜,過了半晌才與我確認:“你睡在了魏獅家?”
他的聲音十分輕柔,好似含著朵棉花糖,但我知道這些只是錯覺,沒有棉花糖,只有猛烈的暴風雪。
我咽了口唾沫,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自然。
“是?!贝簖埻媾前押趯氊?,往我身上瞎比劃著,我知道這是他的威脅,言辭更加小心謹慎,“哥,你桌上有個快遞盒,下午會有人來取,你到時候給對方就好?!?/p>
“易大壯寄給你那個?”
“對,易大壯寄給我的?!?/p>
“里面是什么?”
大龍和金牙的視線同時射向我,他們在緊張。
“我……我不知道啊,他寄錯給我的,我沒打開過?!?/p>
“明白了?!?/p>
盛珉鷗掛了電話,大龍興奮地搓了搓手,對金牙道:“金牙哥,看來這事要成了!”
金牙臉上同樣露出喜色,大手一揮,讓大龍再次將我關了起來。
我的提示不知道盛珉鷗能不能領會到,他要是去找魏獅核實,就能知道我根本沒在他那兒,這里面必定有問題。
呸掉口中塵土,我打量著明亮起來的小黑屋,略過鼻青臉腫的易大壯,視線定到地上一塊不知名的生銹鐵片上。
可能是農(nóng)具上的,半個巴掌大小,和泥土差不多顏色,掉在地上也沒人注意,倒是便宜了我。
手指夾住鐵片,我對易大壯道:“我就是等會兒割到你肉,你也得給我忍住了,知道嗎?”
易大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鐵片,最后誠惶誠恐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