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至,易大壯因?yàn)榈昧私壖馨傅馁r償金,又拿了不少運(yùn)營自媒體分到的廣告費(fèi),決定請我們大吃一頓,訂在本市最正宗最有人氣最豪華的……火鍋店。
訂好位置,易大壯在群里特地@了我,讓我?guī)衔腋纾f要好好謝謝他的救命之恩。
火鍋店?盛珉鷗?
他就算能忍得了喧鬧的環(huán)境,恐怕也受不了一身氣味……
然而當(dāng)我試探性地與盛珉鷗短信說了這件事,他竟然回了我一個“知道了”,我再三確認(rèn),和他強(qiáng)調(diào)是火鍋,是很多人吃一鍋那種的火鍋。
他可能覺得我是不是有毛病,半天回了一句:“我知道什么是火鍋。”
行,知道就好。
小貓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治療,慢慢長出了長毛,身形也豐潤起來。
本來想等它再長大些找個領(lǐng)養(yǎng),但沈小石突然說他媽看了小貓照片后心生憐愛,正好她新房子也收拾好了,缺個伴兒,就想問我討小貓去養(yǎng)。
這當(dāng)然是再好不過的。沈小石媽媽前陣子因?yàn)樨?cái)產(chǎn)分割沒有完成的原因,一直住在沈小石那兒,但沈小石也是租房一族,統(tǒng)共小小一間屋,住著多有不便。
所幸最近錢終于分好,與那頭徹底兩清,她就在兒子家附近買了套二手房,家具都有現(xiàn)成,過幾天打掃完畢便準(zhǔn)備拎包入住。
小貓交給她,也算不錯的去處。
第二天我就把貓和它的所有東西打包,一起移交給了沈小石,并且和他詳細(xì)交代了下次打疫苗的時間和飲食上的注意事項(xiàng)。
沈小石仔細(xì)記下,讓我放心,回家便更新了朋友圈,全都是他媽抱著小貓的各種照片,抱著看電視,抱著做家務(wù),抱著吃飯,還要抱著睡覺。
“我仿佛多了個弟弟。”沈小石配字道。
我笑得不行,拿給盛珉鷗看,他掃過一眼,盯著畫面上沈小石的媽媽道:“姚女士變化很大。”
沈小石說他媽媽其實(shí)夜里偶爾還會被噩夢驚醒,過去的影響仍舊很大,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人類強(qiáng)大又堅(jiān)韌,就算很慢很慢,心傷總有一天也會被時間治愈。
“因?yàn)閻勰芨淖円粋€人?!蔽也涞秸诳磿氖㈢膪t身上,將臉貼到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緩有力的心跳,緩緩閉上了眼。
盛珉鷗沒有趕我走,就著這個別扭的姿勢繼續(xù)翻看書籍。
聽著身下鼓點(diǎn)一般的節(jié)奏,我漸漸陷入沉睡。模糊中,睡得正熟,似乎被人挪了位置。
我不滿地蹙眉,翻過身,想再次去貼身旁的熱源,卻隱隱聽到頭頂上方一聲輕嘖。
“粘人精……”
我咕噥著,想反駁,偏偏睜不開眼,只是又往身旁人懷里鉆了鉆,更不肯松手。
第二天起來,盛珉鷗洗漱時不太舒服地揉著自己肩頸,我從鏡子里看到了,咬著牙刷伸手替他捏了捏。
“怎么,落枕了?”
盛珉鷗淡淡瞥我一眼,那眼神看得我一激靈,下意識反省最近有沒有做錯什么事。
“沒事?!笔㈢膪t收回視線,擠上牙膏,“最近看書看太多了?!?/p>
到了易大壯請客吃年夜飯那天,盛珉鷗由于有個會要晚到,我們幾個便先去了火鍋店。
易大壯預(yù)訂的早,得了個包廂,還有電視可看。
最近新聞最大的也就數(shù)美騰的事了,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直接被罰了上億巨款。美騰召開記者會向公眾道歉,蕭隨光由于身體原因無法出席,全權(quán)交給了自己的獨(dú)女處理。
蕭沫雨遭逢家族大變,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形象,穿著一身黑色正裝,扎著簡單的馬尾,臉上脂粉不施,站在一群高層最中間。說話條理清晰,語氣不卑不亢,似乎誠意十足,不知是不是事先有公關(guān)團(tuán)隊(duì)替她把關(guān)。
蕭蒙入獄,蕭隨光再無選擇余地,以后這風(fēng)雨飄搖的商業(yè)帝國,可就全都要落到蕭沫雨一個人肩上了。
說起來,前陣子我想和鄭米米坦白,發(fā)了幾百字長信給她,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什么時候被她拉黑了。想來從蕭沫雨那頭,她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
雖然相處不多,但小丫頭人不錯,如今看來,與這位小師姐也是緣分到頭了。
菜已上齊,沈小石替我們每人倒好飲料,沒有坐下,端著杯子朝我和易大壯敬了敬,表情有些嚴(yán)肅。
我與易大壯面面相覷,直接事情不簡單,不由也站了起來回他。
“今天兄弟有件事要和你們坦白?!?/p>
我看魏獅那貨一臉置身事外光在那吃花生米的架勢,心里有了底。
但易大壯卻還是很沒底:“你這表情……什么事啊?”
沈小石一口悶掉杯子里的果粒橙,豪氣道:“我和三哥在一起了!”
下一瞬,包廂里除了電視播報(bào)新聞的聲音,以及火鍋湯料燒煮開的聲音,便只剩易大壯震驚的抽氣聲。
“等等……”他完全轉(zhuǎn)不過彎來,“你說的這個在一起是我想的那個在一起嗎?”
沈小石直接用行動告訴他,是的,就是他想的那個——他直接附身在魏獅唇角響亮地留下一吻。
“老天爺??!”易大壯再次抽氣,看看魏獅他們,又看看我,“你,你怎么一點(diǎn)不驚訝?”
我驚訝的時候早就過了,現(xiàn)在可謂波瀾不驚。
“因?yàn)槲以缇椭懒恕!?/p>
易大壯手一抖,杯子里飲料都潑出來些。
“什么?你早知道了?”他顫聲道,“操,兄弟變嫂子,我……我才剛睡醒,我有點(diǎn)頭暈。”
既然這樣了,那擇日不如撞日,我舉杯朝在場三人敬了圈,宣布也有事要說。
易大壯捂住胸口:“你也有?”
我沖他微微一笑:“我和我哥在一起了。”說完也喝干了自己杯子里的黃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