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魔
法陣者,以陣盤、陣旗為基,收納靈力為己用,轉(zhuǎn)化為萬千景象。能困人、惑人、傷人、乃至殺人。
這幻陣,便是其中惑人陣法的一種。
陣法分為九品,一品最次,九品最強。在這昊天小世界里,徐家本宅就有一五品法陣,很是了得。如今在林原秘境里,這一處洞府外護山陣法據(jù)說乃是殺人陣法,故而非破開不能進(jìn)洞。但此時洞中情景太過奇怪,若不是因幻陣將徐子青與賀老頭兩人五感蒙蔽,又怎么會是此種情況?
賀老頭頷首:“大約就是幻陣。你小子倒是有幾分見識。”
徐子青其實知道的也不太多,他在百草園中以辨識靈草、刻苦修煉度日,對于法陣這類物事,也只是在修煉時偶爾瞥見有關(guān)聚靈陣等增強靈氣濃度的陣法時才略有所聞罷了。要說怎么破陣,他是完全不懂的。
賀老頭年歲長,對法陣知道的自然比徐子青多。不過他畢竟也不是陣師,既然陷入了幻陣之中,也只能先憑修為硬耗一些工夫了。
徐子青抬眼問道:“賀管事,晚輩現(xiàn)下可能做些什么?”
賀老頭閉目搖頭:“你做不得什么,且讓老頭我想一想?!?/p>
徐子青答:“是。”
兩人靜坐一會,都在苦思冥想。
要破法陣,如若是陣師,可憑借陣盤陣旗等物事推衍法陣形成規(guī)律追本溯源,再徐徐破之。但若是外行人,就只有暴力破陣法,或是尋找陣眼兩種法子了。
這洞府存在年代如此久遠(yuǎn),也不知是什么強者大能開辟而出,賀老頭區(qū)區(qū)煉氣九層的修為,想要暴力破除陣法,想必并不容易。那么,就只能是尋找陣眼了。
賀老頭沉吟片刻,說道:“你我雖推知此處是一個幻陣,可畢竟此時并無幻象顯現(xiàn),便也只是推測罷了??扇缛艏ぐl(fā)此陣,又不知是何等陣法,卻有些冒險?!?/p>
徐子青說道:“晚輩一切但憑前輩吩咐?!?/p>
賀老頭既出此言,心里就已然是有了盤算。但凡是一個陣法,若不激發(fā),便不能知其變化。所謂找尋陣眼,也需得親身領(lǐng)略陣法威力,才能尋找破綻,發(fā)掘陣眼之所在。
心思既定,賀老頭也不再猶豫。假使幻陣不發(fā)出幻象,他兩個還不知要困個多久,倒不如拼上一拼了。
于是賀老頭將徐子青往身側(cè)又拉了拉,隨即拈一個指訣,雙指相并,霎時往山壁某處打出一道法訣。
“爆!”他厲聲叱道。
頓時紅光乍現(xiàn),在山壁上打出一個爆鳴,然而那術(shù)法卻猶如泥牛入海,被石壁吸了個干干凈凈。剎那間,四周景致一變,徐子青慌忙側(cè)頭,卻發(fā)現(xiàn)賀老頭已不在他身邊了。
這是
怎么回事?
然而當(dāng)他看清周圍景象,瞳孔卻不由得微微收縮起來。
此處,煞是眼熟。
打眼間,滿目白色。
房間內(nèi)部四四方方,前頭擺著一張病床,鋪著白色的床單,放著白色的枕頭。床上躺著一個青年,體態(tài)修長,氣質(zhì)寧和。雖然相貌俊秀,卻面色發(fā)白,頗有幾分病容。
窗子封得死死,窗臺上卻擺著幾盆綠幽幽的植株,點綴著或艷紅或鵝黃的花骨朵,像是就要綻放,又仿佛含而不露。
徐子青只覺著自己變成了一抹虛影,恍恍惚惚,立于房間之中。
他記得,他活了一十八年,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這困在這病房里面,頂多在身子骨好些的時候能下樓走上幾步,卻始終虛弱無比,非得有人攙扶不可。只是他為何會在這里呢?
徐子青恍然間猛地發(fā)覺,他竟然不記得自己是為什么到了這里,又是為什么變成這恍惚的虛影。他伸出手,手指竟從綠葉間穿過……他這莫不是變成了鬼魂,才會在生前最后彌留之地徘徊不定?
正在他苦思冥想之時,房門忽然被推開來,走進(jìn)兩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兩人長相都很是硬朗,左手那位作風(fēng)利落,像是有軍人之風(fēng)。右手邊那位卻嘴角帶笑,只是目光落在病床上人時,卻與左手那位同樣露出擔(dān)憂之色。
徐子青聽到兩人正在說話。
左邊那人說道:“聽黃醫(yī)生說,小弟這兩天情況又變差了,阿沐,沒有更高明的專家了嗎?”
右邊那人嘆了口氣:“大哥,小弟的病癥專家們都說從沒見過,沒有病例在前,一切只能即時研究。我上月剛請來一個國際專家團隊,但好像還沒有進(jìn)展?!?/p>
左邊人又說:“小弟的身體等不得?!?/p>
右邊人揉了揉額角:“這件事我都不敢告訴媽媽……爸爸說了,不管用多大的代價,都要盡可能留住小弟更久一點。”
左邊人喉嚨似乎有些哽?。骸啊@明明就不是小弟應(yīng)該受的罪!”他捏了一下拳頭,到底沒敢捶到墻上,“該死的!”
兩人穿上防護服,推開隔間的門,終于走到病床上的青年身邊。
右邊人深深呼吸,伸出手動了動,最終還是只給青年掖了掖被角。
“我不會放棄的?!彼f道,“大哥,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左邊人神情繃得很緊:“……嗯?!?/p>
兩個人的交談很快,他們的工作似乎也很繁忙。所以很快的,軍人作風(fēng)的大哥離開了,“阿沐”則留了下來,給青年擦汗翻身,所有事情,都不假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