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陳碧醉了,整個人都輕飄飄,任督二脈都通了般,再沒有什么能將她牽絆住,被抱住的她,感覺像是飛上了天,不止是飛一點,是高高的飛起,仿佛再回頭都是百年身。
腦袋朝里側(cè),她很配合,他抱著,一點抵抗都沒有,落在他手里,乖得跟個波斯貓一樣,烏溜溜的眼睛對著他胸膛,什么話沒說,不想開口,人輕了,肚子里到是難受,臉通紅的像是被燒紅的烙鐵一樣,她腦袋里暈乎乎地閃過一個不著邊的念頭,也許把臉深入水里,也能發(fā)出“吃吃”的聲音來。
閉上眼,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麻煩都沒了,
方同治抱著她,將她小心輕放,替她系上安全帶,雙手不小心從她胸前碰過,他也是沒有停頓,跟個正人君子一般,目不斜視,真叫人嘆服!
“坐直點。”他還這么說,當(dāng)她是清醒的,壓根兒沒把她當(dāng)成喝醉的人,深遂的眼睛壓抑著深刻情感,動作再輕柔不過,明明知道她什么都聽不見,酡紅的臉蛋嫩得水靈靈,他幾欲伸手撫上去,又恰恰地往回縮。
她動了動,無意識的胡亂哼著聲,那神情像極了抱怨,抱怨他打擾到她。
他失笑出聲,原是抿著的唇,此時不由得跟個傻瓜一樣咧開來,這都多久了,久到他都快想不起來了,——不對,他一直都記著,記得牢牢的,再沒有比分別的時候更難煎熬了——
時間不等人,他從來都知道,看著她站在別人身邊,能叫他發(fā)了狂,可他還得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這便是最最叫他難受的事,他還不能說,他怕嚇著她了——
從車頭繞過來,他坐在駕駛座上,堅定的十指握住方向盤,視線緊緊地揪住她不放,他沒喝酒,喝酒不開車,這方面他還是挺有自律性,再說他是軍人,那都是鐵的紀(jì)律打造出來的人,什么事該作,什么事不該作,他清楚。
“我們多久沒見面了?”他伸手摸她的臉,摸得小心翼翼,跟摸易碎品一個樣,聲音從他喉嚨底出來,全乎乎的都叫婉轉(zhuǎn)多情,“小四,你怎么就沒長進一點兒?”他看著她,心里她到底還跟以前差不離,喝點酒就不對,也得讓他抓到機會。
機會這東西,不抓住就沒了,他一向擅于抓機會,機場讓人跑了,那是他樂意,要是他不想叫人跑了,誰還能從他手里奪人!
“長進?我為什么要長進?”
她張大烏溜溜的眼睛,一下子就“清醒”。
他聽得清清楚楚,但凡耳朵沒聾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說得口齒絕對清晰,卻叫他收起臉上笑意,“怎么能不長進?長進一點都是好的?!?口吻充滿了懷念,絕對是懷念,他能說他其實不希望看到她長進,長進了能有什么好,當(dāng)著她的面,他違背心里的意志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衛(wèi)嗔——”她眼里全是衛(wèi)嗔,沒看見別人,就算方同治那么大個,都沒讓她涌起什么真切感,她實實在在見到衛(wèi)嗔,就在她眼前,在她的夢里,衛(wèi)嗔的手落在她臉上,輕得很,半點力度都沒有,“衛(wèi)嗔——”
她再度叫了次,那聲兒都帶了哽咽,兩手兒揪著他的手,跟抓著最寶貝的東西般,方同治瞬間暗下的臉色,她根本沒看見,腦袋里壓根兒就一個念頭,那是衛(wèi)嗔,從來都不肯入她夢里的人。
她激動了——
揪著他不放心,揪著還是個小事,這真是小事,可她態(tài)度不對,那態(tài)度能叫人心都碎了,這話兒太文藝,要按著太子爺?shù)男宰?,最好直接說把話沖她甩過去——“得了你,別給我裝什么純情范,惦記著個死人做什么!”
話將將地到嘴邊,怎么都吐不出來,本質(zhì)上太子爺很有口德,至少在這份口德在她身上那是相當(dāng)克制,他得哄著她,把人哄得妥妥的,別叫她回過神來——
別笑,別笑,他真這么干,干得都不心虛,干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他深信完全有理由這么做,要做就做到最好,不能第二,而他就想在她心里居個第一,第二什么的從來都不要他要的。
他有本事,有本事自傲,且自傲從來都不是剛愎自用,年紀(jì)輕輕的自個兒當(dāng)兵,像他那樣的家庭,要說真從基層干起,家族沒有一點因素在里頭,這話說出去誰都不信,有家庭因素,那是給你鋪路,——不是鋪了路就成,鋪好的路也得腳踏實地走下去,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