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她有點不太相信,耳朵怎么能聽見葉茂冷冰冰的聲音,一下子,心都慌了,手試圖抓住他,他卻是彎下腰,將被他掃到地面的東西都撿起來,動作不快不慢,端的是一種大氣,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大氣,把她拋在后頭,沒理會她。
“你也生氣了?”陳碧本質(zhì)上跟程咬金的三招半差不多,都說程咬金前面三招半?yún)柡?,要是三招半還不能制住人,他就跑了找救兵,這是他的活命絕技,她也差不離,沖葉則喊了,她的心還懸在那里,現(xiàn)在是真知道葉則生氣了,她害怕呀,“你真生氣了?”
她不止問,還能連著問兩次,非得讓他說他不生氣的話來。
“我生什么氣?”葉茂把東西都放在桌面放好,還抽出紙巾,將桌面的一點曖昧濕意都擦得干干凈凈,不咸不淡地回她話,一點熱切都沒有,跟死水一樣,“你說我能生你什么氣?”
他問得直接,還是問她自己,別弄不清他為什么生氣,就敢這么問他。
“我怎么知道你生什么氣?!彼龕懒耍瑸趿锪锏难蹆阂坏?,兩手將羽絨服的拉鏈往上扯,將自己抱的嚴(yán)嚴(yán)實實,隔著毛衣,她到是不好弄內(nèi)衣扣子,任由內(nèi)衣在那里晃晃蕩蕩,里頭空蕩蕩的叫她皺起眉頭,不明白葉茂今天是怎么了,“我自己去,又不是找不著地方——”
她嘴里嘟囔著,聲音很輕,沒敢真說的太重。
可是——
葉茂沒讓她走,兩三步就擋在她身前,瞳孔微縮,那目光帶了點審視,或者說是失望也好,“你真不知道葉則為什么生氣,我又為什么生氣?”他說到這里,見她躲開視線,忍不住扣住她下巴,迫使她面對自己,“還是不敢想我們?yōu)槭裁瓷鷼???/p>
他的手勁不是一般大,是大得都讓她疼了,她說不明白,還真是讓他說對了,一語中地,她是真不敢想,習(xí)慣了不面對,習(xí)慣了躲避,但凡有個事頭開始,她說上兩句就開始逃避,把事情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過。
的確是個不太好的習(xí)慣,首長同志是個嚴(yán)厲的,以前是寵她,什么事都由著她,她要去別的城市一個人自在,也讓她去了,省得她對以前的事耿耿于懷,沒想到他這一片心意到讓她逃避的性子愈發(fā)厲害了。
“我、我不知道——”她倔強(qiáng),甚至都有點固執(zhí)。
可誰都知道她的倔強(qiáng)也就三招半的時間,固執(zhí)都是有時間點的,堅持不了多久,除非得到肯定,沒有肯定,這些都是一下子就收回去的。
葉茂微笑,叫人看上去滲得慌,嚴(yán)肅的臉呀,透著個微微的笑意,要是讓那些“忠臣們”看到了個個得頭皮發(fā)麻,“你不知道,還要惦記著衛(wèi)嗔做什么,怎么不都忘了?是不是看到方同治,就把衛(wèi)嗔給想起來了?是不是沒有方同治,你都記不起衛(wèi)嗔了吧?”
一連串的問號,問得她幾乎慘白了臉,真是叫葉茂簡簡單單的問到心上了,他那就那么問,問得明明白白,讓她幾乎站不住,本來雙腿就叫他們弄得力氣全無,現(xiàn)在更是因為他一問,讓她都快垮了下去。
“沒、沒有——”她試著回答,話到嘴邊,說得吞吞吐吐,沒能吐出完整的話來,烏溜溜的眼睛看著他,面前熟悉的臉跟個陌生人一樣,叫她心驚,叫她害怕,她想往后退,后背抵著門上,退無可退,“我沒有,我沒有,我一直記著,一直記著——”
她重復(fù)著話,喃喃地念著,似乎多念一次,事情就成了真的,但是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白的找不到一絲血色——
“是不是沒有想過,一次都沒有?”葉茂輕易地就抓住她的要害,比起葉則的暴走離開,他有手段的多,伸手摟住她的腰,不讓她下滑,“小四兒,你說說,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想起過?”
一聲“小四兒”,明明最親密的叫法,卻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被什么附住一般,她真?zhèn)€是怕了,不止是怕了,她甚至都心虛了,都說她固執(zhí),其實固執(zhí)有時限,讓他一逼問,時限就迅速到頭了。
她頂不住,表面的固執(zhí)瞬間被戳破,跟氣球一樣,癟了——“你就不能別說破嘛——”說不過,她就耍賴,雙手抱住他腰,“哥,別生我的氣行不行?”
頂不過就服軟,她就這樣子,真讓葉茂好氣又好笑,到底是疼她的,哪里還不能心軟,但是她這個性子,得給她點教訓(xùn),要不然,還不得飛天上去,自個兒精心護(hù)著的人,可不能飛走了,他不許。
“自個房里待著,哪里都不許去?!笔组L同志下了命令,沒給她多少好臉色,甚至是繃著臉,就為她個教訓(xùn),“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么傷老三的心,你也得吼得出口來?嗯——”
葉則排老三,中間還有個葉承,別聽名字很男人,其實是個女的,葉家六兄弟下面也就是三個孩子,主要是活著的兄弟不多,就是葉承他老爸早年也都是抗洪救災(zāi)沒了的。
“他嚇我。”她還是那個態(tài)度,不肯認(rèn)錯兒,到是指著葉則的錯兒。
無賴樣兒,讓葉茂真是拿她沒辦法,無奈地點向她光潔的額頭,到底是長嘆了一聲,“回房去,別跟方同治見面,一次也不行。”見她點點頭,他再接著說道,“回去吧,這里還有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