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大廳外出現(xiàn)了哼哧哼哧的腳步。
“你們還有人?”
“不會啊,讓他們直接去碼頭先走的?!?/p>
張欣兇光必露,槍口對著門外。
出現(xiàn)了一個張欣意料之外的人。
挽挽。
“這山……真他么高……”
山原本就好,再加上挽挽的體力被前面那些事情給耗盡了,自然爬起來更加吃力。
白廖警官也沒好到哪里去。
挽挽一眼就看到了張欣懷里一動不動的小和尚。
雖然被抱著完全看不到臉,但是……
但是那就是小和尚呀!
挽挽的眼中滲出淚水,和白廖警官對視一眼,抽出他大腿外側(cè)綁著的警棍,滾到了墻后面。
只有張欣一個人看到了挽挽和白廖警官。
因為她和犯罪分子們站的方向不同。
張欣不討厭挽挽,甚至因為挽挽無意間幫她解決了霍家安排在她家的眼線,張欣還挺喜歡她。
這個女孩是霍少帥很在意的人。
如果她死在這里……帥府必定會反撲。
張欣看看懷里的小和尚,這兩個人有一樣的眼睛。
干凈。
挽挽一邊抹淚,一遍冷靜地盯著門內(nèi)。
小黑皮和其他員警在陸續(xù)地趕過來,警方這邊的勢力在慢慢增強。
挽挽的身后悄無聲息地靠近了一個賊眉鼠眼眉眼極為陰毒的男人。
挽挽的耳邊再一次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這一次不會那么幸運只是虛驚一場了。
挽挽被手臂掐住脖子一路拉著后退,“看我抓到什么,一只小老鼠?!?/p>
挽挽被犯罪分子拖進大堂。
“還有多少老鼠啊,一起出來吧。”
白廖和小黑皮他們被迫面色陰沉地拿著□□從暗處走出來。
“人還不少呢。”男的得意。
“把她放了,她只是個平民,和這件事情沒有關(guān)系?!卑琢纬谅暤馈?/p>
“看來他們那邊是露餡了吧,竟然被員警摸過了。
莞城的員警果然比別的地方哪些酒囊飯袋要厲害的多?!?/p>
“想讓我放了她?好啊”,那就請各位警官大人把槍都扔了吧?!?/p>
挾持著挽挽的男土匪沒注意到,張欣的眼睛里閃過厭惡。
她對小和尚下手很輕,小和尚慢悠悠醒過來了。
“天啦,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小和尚弱弱地嗚咽。
挽挽被勒得很不舒服,還是努力朝小和尚露出一個微笑,“沒關(guān)系,我沒有不舒服?!?/p>
挾持著挽挽的男人露出惡意,“子彈進你的腦子你就知道不舒服了?!?/p>
“員警,不放下槍就開槍打死她!”
白廖警官和小黑皮眼中都露出了凝重。
局面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越來越不妙了。
但他們只能照著犯罪分子的要求,慢慢下蹲放下□□。
犯罪分子們露出惡意的得意微笑。
張欣慢悠悠地放下小和尚。
忽然,染著大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扣動扳機,沖著挽挽的方向干凈俐落的一槍。
小和尚心臟一緊,嫩嫩地叫出來,“姐姐……!”
千鈞一發(fā)之際,那枚子彈越過了挽挽的頭頂,直直地射中了身后綁匪的額頭。
全場一片肅靜。
張欣紅唇微揚,綁匪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仿佛在問為什么。
張欣抬起手連射三槍熄滅了整個大廳的亮光,嫵媚的聲音從黑暗中飄來,仿佛沾著女人體香的香煙煙霧。
“對不起了,我突然嫌你給的錢太少了,單方面撕毀協(xié)議?!?/p>
白廖更相信或許是這個女孩有什么特殊的背景,讓這個漂亮的女綁匪也忌憚三分。
挽挽在綁匪力氣消失的第一瞬間抱住他的手臂,口中有低呵,將他從后往前狠狠地摔在地上。
熟悉這里地形的和尚們早就趁亂逃走了。
還不忘記撈走他們的寶貝小師弟。
小和尚要帶挽挽一起走,挽挽摸摸他圓潤的小腦袋,“你先走,待會兒我去看你好嗎?”
小和尚點點頭。
挽挽怎么能走呢,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了,該結(jié)的仇也都結(jié)下了,不直接摁死他們還給過年嗎?
挽挽耳邊槍聲四起,兩邊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槍戰(zhàn)。
挽挽看準著時不時下個黑手,殺傷力也很強大。
忽然,一個柔軟的軀體靠近,挽挽本能地要砸,被牢牢握在手中。
“挽挽呀,這樣咱們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平了?”
張欣笑瞇瞇的,但挽挽卻覺得心有余悸。
這是一個很強大的女人。
“不,是我欠你。我從來沒有救過你,那個小白臉,你一只手就能摁死了?!?/p>
挽挽一語道破真相。
只怕張欣早就知道她那個老公有外心,故意像看小丑一樣縱容著。
甚至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夫妻還很難說。
挽挽有自知之明,以她三腳貓的身手,做不了張欣的救命恩人。
張欣果然笑了,“真是聰明的小家伙,和那個小和尚一樣可愛。
他們的頭目跟著老和尚去拿畫了,再不去的話就晚了。
好了,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p>
說完,張欣的身影輕盈地掠出去了。
“小施主,我知道那國寶在哪里,我們信的過你,帶你去?!?/p>
是剛才逃出去的兩個和尚,看著和挽挽一邊大的模樣。
員警和剩下的匪徒們糾纏之中。
挽挽收回視線,“好?!?/p>
小和尚也跟在后面,小短腿倒騰地啪嗒啪嗒,“姐姐你有把握嗎?”
“沒有?!?/p>
“但是我有!”小和尚握緊拳頭,“姐姐一定會會成功的,就像當(dāng)初救下我一樣?!?/p>
挽挽摸摸小和尚的腦袋。
這幅畫原本是保存在京衛(wèi)的,但由于目標(biāo)太明顯,幾乎成為所有干這一行的黑道的目標(biāo)。
防御一次被一次削弱,犯罪分子們對于防護系統(tǒng)知道的越來越多,漸漸難以抵擋。
迫不得已之下,才決定將畫悄悄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去。
藿香山最后被選中。
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座沒有絲毫防衛(wèi)力量的普通寺廟里藏著國寶活佛像。
但消息最終還是從京衛(wèi)那邊泄露出去。
偷盜者們像聞到肉味的獵犬嘶啞而來。
“就是這個里面,這里是寺中禁地,我們就不能進去了?!?/p>
和尚們雙手合十。
他們把挽挽帶到了一個漆黑不見底的山洞門口。
“師傅應(yīng)該就在里面?!?/p>
和尚們遞給挽挽一個火把。
挽挽接過火把,每走一步都能聽到在山東中回響的她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與此同時,軍隊包圍了藿香山。
無數(shù)人的簇擁中,那個最為出挑的年輕男人果然出現(xiàn)了。
大廳里在兩方勢力瞬間傾倒的情況下,匪徒們被瞬間解決。
張欣勾起笑容。
他果然來了。
還好跑得快呀。
要是那個女孩出一點什么事情,同樣作為匪徒她豈不是慘了。
即使瀟灑如她,對上這樣的勢力還是不夠看的。
“跟你們一起來的女孩兒呢?”
白廖警官沒想到在這里會見到莞城的最高執(zhí)行長官霍少帥。
“她去后山了,去阻止匪徒帶走國寶?!?/p>
少帥解了披風(fēng),直接后山而去,一大隊人馬立刻跟上去。
這的確一個經(jīng)過了人工開鑿的洞穴,地太平了,兩邊可能刺到人腦袋的石頭也都磨平了。
挽挽的腳步開始放的越來越輕。
她記得那個人挾持了主持師傅。
里面有石頭滾動的聲音。
可能是石頭機關(guān)在運轉(zhuǎn)。
挽挽躲在后面,只要一點點光,那副繡像上面就滿滿都是金燦燦的光芒。
隨著機關(guān)搖動,畫慢慢從水中浮現(xiàn),露出它的全部真容。
畫本身就是防水的,然后外面的防水材質(zhì)也是進口的國外先進材料,保證一點事都不會滲進來。
綁匪的墻放起來了,腦袋仰著死死地看著國寶。
“老家伙,怎么取下來?!?/p>
畫在人工洞穴很深的地方,也沒有東西可以撈,完全夠不到。
“很抱歉失主,這個地方最初就是為了讓國寶永遠留下來的,根本沒有設(shè)計怎么拿走?!?/p>
老和尚的話漠然地透著高深莫測。
“你他媽放屁吧。”
挽挽懷里的警棍居然掉在地上。
“誰?!”
挽挽暴露了。
“原來是你,對門小姑娘。你來的正好,替我把畫娶了?!?/p>
人口摳出來的這個洞很深,下面都是水。
而山體里的水有一個問題是……
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深。
而且不知道水里有什么,這是極度危險的。
挽挽搖頭,“我不會游泳,過不去?!?/p>
槍口指著挽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給我去!”
挽挽呼吸粗重。
一步一步走過去。
那個距離,也許撲騰兩下能拿到。
但也許,畫上面是涂抹了毒藥的也未可知。
挽挽沒有選擇,槍口指著她呢。
她脫了鞋子,慢慢爬上了半人高的
洞穴穴口,池面和穴口幾乎持平,還是不是在一處一點水來。
仿佛黑暗的水面下有什么東西在攪和著水體。
剛開始挽挽的腳可以勉強支撐到旁邊的穴壁,但很快支撐不住了。
挽挽借助最后的力氣跳起來抱住了畫。
畫落到了挽挽的懷里。
“很好,現(xiàn)在游出來,給我?!?/p>
匪徒站在旁邊,拿槍指著挽挽,另一只手示意挽挽出去。
主持師傅慢慢后退到匪徒身后。
得意的匪徒百密一疏。
主持師傅陡然發(fā)力,匪徒被推進了水里,而且是上半身倒蔥一樣栽進去的。
主持師傅跑了。
貧僧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現(xiàn)在匪徒和挽挽都在水中,拿著槍完全一邊倒的局勢已經(jīng)被打破了。
現(xiàn)在比的就是誰的力氣和水性感了。
這水面的確很深。挽挽隨便蹬幾腳,完全沒有踩到過邊緣之類的。
挽挽有一個致命弱點,她不會水,而且剛才到現(xiàn)在,挽挽的體力已經(jīng)耗盡了。
而匪徒一直保持著體力的旺盛期。
畫很沉,挽挽想把畫丟開,可是剛丟下就往水里沉下去。
挽挽好在是力氣很大的,剛開始還是可以和這個臭不要臉的匪徒打成平手的。
但畫似虎越來越重,挽挽身下的那一手應(yīng)對劫匪的雙全兩腿。
挽挽很疼,拳拳到肉。
打斗的兩人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往下沉。
匪徒似乎打算速戰(zhàn)速決,越來越使出全力。
挽挽的攻擊反而更加束手束腳。
“讓你他么擋著老子發(fā)財!老子送你下地獄!”
挽挽已經(jīng)很難出聲。
文物不許出國。
“不許。”
眼看著匪徒的拳頭一拳頭打在挽挽的臉上,這一拳砸下去挽挽肯定只能撒手了。
沒有力氣了。
她力氣這么大的家伙……
劃破長空的一枚子彈,從后方正中了匪徒的腦袋。
挽挽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短暫的意識渙散。
不是她不是她不堅強,實在是太特么累了……
挽挽腦子最后思考了一下。
沒打中她,那就是匪徒死了,她可以休息一會會兒了。
如果挽挽再堅持一下,事情就不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抱著國寶的挽挽和匪徒幾乎同時開始掉落。
“挽挽!”
神情嫉妒焦灼的霍少帥沖過來往水里一撈只撈到了水。
他們沉下去了。
“底在哪里?!”霍仿轉(zhuǎn)身,嚴厲地看著主持師傅。
“底……底……”
主持師傅支支吾吾,竟然慢慢跪下,“少帥,這池子根本不是池子,整座山體就是它的底呀……”
小和尚一聽,暈過去了。
“你說這座山,里面都是水?”
霍仿艱難地問,額頭的青筋在暴突。
“……是,按理說菀南地日后這樣的地形,但藿香山是個例外,如果把水放空,山體實際上是一個巨大的溶洞?!?/p>
溶洞……
霍仿身型微微搖晃,很快被張副官扶住。
“少帥,您節(jié)哀?!?/p>
“節(jié)哀?節(jié)個屁哀!”
霍仿丟了槍,在眾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跳進了水里。
“少帥??!”“少帥??!”
“這……這……”
“快,立刻下去,營救少帥!”
即使知道跳下去可能不僅不能救回少帥,還可能一去不復(fù)發(fā)。
但以張副官為首,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下去了。
他們對少帥抱著致死追隨的信念。
霍仿對挽挽也是抱著這樣的信念。
白胖局長和白廖警官對視一眼。
“不能再有人跳下去了?!?/p>
還有士兵們在衣服。
“我們當(dāng)兵的,不用你們管!”
“我他媽是為了你好!”
說到最后,竟然互相頭抵著槍口,劍拔弩張。
一個士兵坐在地上哭,“溶洞,就算水不淹死,石頭也能刺死人……”
溶洞里上下兩個方向都有往中間長的石頭,最細的可以像根針,到同時又堅硬無比。
小和尚爆發(fā)出細細的哭聲,“我的姐姐呀……”
頻頻以手拍地。
“就算是山體,總也有出口吧?”
白胖局長變成了現(xiàn)場最冷靜的人。
“山下的那條河,就是從山里流出來的水?!?/p>
“那我們?nèi)ハ旅娴?,也許還有希望?!?/p>
所有人抱著到了山下那條河邊。
河邊兩岸圍著那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無數(shù)雙眼睛靜靜地凝視著河面。
河水依舊緩緩地流淌著。
平靜而美好,在夜色中閃爍著美麗的星斑。
張欣一直沒走,坐在一棵眾人視線不及的樹上。
嫵媚的眸子看著毫不在意,卻也頻率頗高地一直看著河面。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很多人的眼淚憋不住了。
嗚咽的聲音開始傳出來。
如果少帥在,少帥一定會說,“我?guī)У谋?,頭可斷血可流,就是不許哭!”
張欣的眼中開始出現(xiàn)煩躁。
身姿輕盈地跳下了樹。
快點出來啊挽挽……不會真的死在里面了吧……
后面的樹林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河面上沒有哭聲,但有著很多呼喊。
稚嫩的,堅硬的……
寺廟的和尚們叫著挽挽的名字,士兵們叫著少帥,張副官還是有其他跳下去士兵的名字。
回蕩在這一夜璀璨的星空下。
主持師傅默默抹淚。
白胖局長的小胖手緊緊拽著白廖警官小胡子一顫一顫的。
有一種下一秒就要爆哭的趨勢。
白廖警官面色凝重。
如果這些是這次勝利的代價,那代價未免太沉重了。
就在大家都已經(jīng)完全失去希望,和尚們抱著哭起來。
“為什么那么好的人就死掉了……”
一個欠揍的,歡呼的,奔騰的聲音響起來,“呦!看我抓到了什么!□□!”
一個抱著畫,全身濕漉漉的,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手里捏著一只灰毛兔的家伙,突然沖了出來。
“誒?怎么這么多人?”
這家伙可不就是大家以為死掉了的挽挽嘛……
夜色中,僅僅靠著月光和微弱的火把提供光源。
氣氛在短暫的僵硬之后,瞬間燃爆了。
了悟小和尚,還有一些年紀不大的和尚們紛紛撲向挽挽。
老主持破涕為笑,不去計較小弟子們撲倒姑娘的行為。
實在太激動人心了,年輕幾歲的話他也想……
挽挽被撲倒在地,她的慘叫聲回蕩,“娘希匹重死了……??!”
小黑皮和白胖局長在氣氛的感染下眼帶淚花地要沖上去。
被白廖警官一左一右拉住,幽幽地道,“高警官,局長,請注意形象?!?/p>
與此同時,河流里開始接二連三地冒出來人來。
“少帥??!”“張副官?。 ?/p>
士兵們接二連三地跳下去把人扶山來。
挽挽先溜走了。
霍仿剛剛停止快被嗆死了的咳嗽,對于張副官說把挽挽攔下來的提議擺了擺手。
“讓她去吧?!?/p>
挽挽有點不好意思面對少帥,悄咪咪地溜走了。
這一回終于有了一點屬于少女的嬌羞。
而不再是腦子里再去想著什么亂七八糟的。
三天之后
一名穿著拖鞋,拎著一大袋子鍋貼的少女在街上閑適地溜溜達達。
還是做個只為無無辜操心的升斗小屁民來的舒服呀。
熱鬧的巷子盡頭,停不下來一輛豪華的轎車。
轎車都是大富人家的東西。
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名十分斯文俊秀的年輕貴公子,帶著黑色細框眼鏡。
黃昏各色的燈光映照下,他的眼中倒映著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