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騙你瞞你,你還上趕著賣車給人湊開公司的錢,這不是犯賤是什么。
換他是秦滿,估計心里能得意到上天。
他笑得頭疼,從口袋里拿出煙,又點了一根。
秦滿覺得自己也挺傻逼的。
他前段時間還嘲笑溫笑,說自己不會落到他那境地,轉(zhuǎn)眼就在沙發(fā)坐了個通宵,整晚開著手機聊天界面,一句話不敢發(fā)過去。
把車開進車庫,看到里面多出來的車子,他動作一頓。
然后開門下車,快速走進屋子。
剛到客廳,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煙味,他一聞就知道,不是紀燃喜歡抽的那牌子煙。
惦記了一晚上的人就站在落地窗前,稍側著頭,冷淡地看著他。
兩人誰都沒說話。秦滿看夠了,才挪動腳步,走到他身邊:“怎么又開始抽了?!?/p>
一晚上沒睡,他聲音低啞得嚇人。
紀燃沒應,他收回目光,徐徐吐出一口煙。
“昨晚喝了多少。”秦滿問,“胃難受嗎?!?/p>
紀燃抽完最后一口,轉(zhuǎn)身走到茶幾旁,把煙擰滅在煙灰缸中。
然后拿起旁邊的文件往秦滿那一丟,重重砸到他衣擺上,緊跟著掉落在地。
“有沒有解釋?!奔o燃終于開了口。
秦滿沒看地上的東西,他微微張嘴,又閉上,最后說:“沒有?!?/p>
沒什么解釋的,他確實沒破產(chǎn),也的確騙了他。
再怎么解釋,這兩點都切實存在,在紀燃捧出來的那顆熾熱心臟面前,那些欺騙的理由連泥都算不上。
饒是紀燃做足了準備,心臟仍是一抽。
他弄錯了。
這場賭局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任何勝算。
只是習慣了黑暗,一直仰視多年的窗戶突然朝他打開,他還是會忍不住朝那道亮光跑去。
最好笑的是……秦滿明明已經(jīng)承認了,他那句“滾”在嘴邊來來回回拉扯,就是沒能說出去。
這話一出,那他倆就徹底完了。
紀燃突然意識到,自己比預想中陷得更深。
這算是個噩耗。
“抱歉,我原本想早點告訴你?!倍嗾f無益,秦滿看著他,眼底滿是心疼和疲倦。
他接著說,“如果你覺得我是在耍你,要分手,我也答應?!?/p>
這話等于斷了紀燃所有后路。
他不可能張口讓秦滿留下,那他成什么了?
這是想讓他知難而退啊。
紀燃緩過神來,嗤笑:“當然要分,不分,我留著你過年?”
兩人表情都很難看,秦滿沉著臉,紀燃嘴邊的笑都不是那滋味。
許久,秦滿點頭:“我尊重你。”
尊重你麻痹。
上床的時候讓你停下,也沒見你怎么尊重了,現(xiàn)在分手了,倒講起這一套了?
紀燃隱約被激怒,他譏笑:“就算分手了,我們合同還在,你還得給我做牛做馬——”
“我會單方面違約?!鼻貪M很鎮(zhèn)定,他喉結動了動,道,“我會按照合同,付你三倍的違約金?!?/p>
紀燃恍然大悟。
是了,秦大少爺家財萬貫,怎么會被這紙小小的合同困住。
他突然很想笑,這樣算來,那他們這幾個月算是什么?
閑著無聊,找他玩游戲嗎?
他克制住沖上去揍人的沖動,點頭哂笑道:“行。賬號我會發(fā)給你。”
“還有這個——”
秦滿抬手,摸到了中指的戒指上。
紀燃胸口像是被車輪子來回碾了幾遍,都麻木了。
他看著秦滿把戒指摘下來,男人的手修長好看,秦滿曾經(jīng)用這只手撫摸過他的臉,牽過他的手,給過他無盡快感。
每每感受到戒指冰涼的觸感,他都能激動到顫栗。
而現(xiàn)在,戒指被輕易卸下,上面連道痕跡都沒留下。
紀燃緩過神,面無表情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剛準備摘下。
“——這個,我不打算還你?!?/p>
紀燃動作一頓。
秦滿把戒指握在掌心,放進口袋里。
“違約金三天內(nèi)會打到你的賬號,我不會再跟你維持任何金錢關系?!鼻貪M抬眼看他,“我是騙了你,這我無法辯駁,沒來得及提早跟你說也是我的問題,我都認?!?/p>
“但是,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騙你?!?/p>
紀燃:“……”
這是什么品種的狗東西啊。
“我還是會接過你的卡,跟你談條件,跟你上床,跟你戀愛?!?/p>
說到這,秦滿朝他無奈一笑,“……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現(xiàn)在面前,說想跟你做愛,誰能拒絕?我反正不行?!?/p>
紀燃一愣,被他這莫名其妙的話攪得頭昏腦漲,下意識道:“誰他媽說要跟你……了?”
“一個意思。”
“……”
“事情是我沒處理好,你想分手,我沒異議?!边@回,不等紀燃說話,秦滿便繼續(xù)往下說,“分手了,我再繼續(xù)追你?!?/p>
紀燃擰眉:“……什么?”
“我重頭追你?!鼻貪M重復,“不會再扯上包養(yǎng)和合同,我堂堂正正追你,我不想當你情人,只想跟你談戀愛,還想跟你保持隨時能出國結婚的那種關系?!?/p>
紀燃震驚了。
他張著嘴,半天沒說出來話,許久后才說:“誰他媽……給你的自信啊,世界上好男人這么多,老子才不會吊死在你這棵樹上?!?/p>
聽見紀燃罵人,秦滿反而松了口氣。他扯出一個笑:“沒關系,我看看哪棵樹敢給你吊,我把他樹枝全切了?!?/p>
紀燃:“就你……”
“對,就我?!鼻貪M打斷他的話,啞聲道。
“紀燃,你要喜歡我,就掛我這一輩子,隨你怎么折騰都行。要是討厭我,就罵我,整我,吊著我,別讓我痛快,也別去找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