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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滿說完，挑眉道：“所以嚴格來說，我不是喜歡科比，只是喜歡……”

“誰要聽你講故事了？”紀燃紅著脖子，打斷他，“不喜歡還要把人照片貼墻上，真虛偽?！?/p>

秦滿突然沒了聲。

紀燃擦著他的肩走過，剛想去陽臺看一眼，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我貼了的?！鼻貪M道。

紀燃一頓：“什么？”

“喜歡的人的照片。”秦滿看著他，“我貼了。”

紀燃回望他，只幾秒就收回目光：“什么照片……貼在哪？”

“科比后面，你敢看嗎？”

紀燃心跳驟然加快。

他轉頭，看著科比的海報。

這人什么意思啊？

紀燃：“……我有什么不敢的?！?/p>

秦滿松開他，散漫地笑：“那你看啊?！?/p>

紀燃走到海報前，猶豫了幾秒鐘，便伸手開始撕扯那年代久遠的透明膠。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想法——他不止敢看，他還非常想看。

撕開一角，海報終于有了松動的痕跡，紀燃順著開口繼續(xù)拉扯，終于勉強掀開了一些。

那些藏在海報下，從未被人窺探過的秘密爭先恐后地泄露出來——

后面貼了好幾張照片，照片的主角都是同一個人。

海報遮擋了大半，紀燃看不全，只能看清其中一張。背景是滿高的操場，他輕松躍起，正在投一個漂亮的二分球。

紀燃一震，驚訝地微微張著嘴巴。

他還隱約記得這是一場籃球賽，照片應該是當時學校雜志社拍來的素材。

“我特地找了雜志社的朋友。你參加籃球賽、歌唱比賽、運動會的照片，我都有?！?/p>

變態(tài)兩字，紀燃已經(jīng)說倦了。

秦滿輕笑一聲：“平時課沒見怎么上，這些活動倒是都乖乖參加了。”

“……你廢話怎么這么多?！奔o燃道。

他面對著墻壁，半晌沒動。

秦滿只以為他還在震驚或生氣，卻不知道紀燃面對著墻壁，一張臉都快紅透了。

那次小考，紀燃其實還記得——他本來是想逃的。

卻在看到班主任把秦滿攔下之后，邁出去的腳步停頓片刻……又默默收了回來。

會參加那些沒營養(yǎng)的破活動，也是因為活動是全校性質，能見到許多平時看不見的人。

“你他媽……到底偷了多少照片啊?！奔o燃回神，還想去撕另一角的膠帶。

房門猝不及防被打開，秦母端著一盤水果進來：“來，吃點水果。今天的西瓜特別甜，我嘗過了?！?/p>

紀燃嚇得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往前靠去，力氣太大，他前胸跟墻壁猛地一撞，發(fā)出一聲悶重的“咚”。

“……”秦母一怔，感應到他們之間詭異的氣氛，目光來回轉悠，“我打擾你們了嗎？”

秦滿道：“沒有，只是海報破了?！?/p>

“??？這海報你都貼了好多年了吧，怎么就破了?！鼻啬阜畔滤鲃菀o燃走來，“多有紀念意義的東西呀。沒事，媽用膠水幫你粘好?！?/p>

紀燃捂得更緊了：“別，阿姨……”

“……是我不小心弄破了，我會粘好的。”

秦母愣了愣，收回手：“啊，那好，其實粘不好也沒關系，這么舊了，也該換了……飯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再過十分鐘就下去吃飯吧?！?/p>

門重新關上。

秦滿上前，把門反鎖。

紀燃松了口氣，后退幾步，被他這么一壓，保管得再好的海報也得皺得不成樣。

他又盯著那些照片看了一會兒，然后抬起手來。

秦滿：“照片我都備份了，你撕了我還能再貼?！?/p>

“……誰要撕了？”

紀燃手心貼在墻上，把皺巴巴的海報重新鋪勻。

他能從掌心里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怦，怦，在亂蹦個不停。

兩人花了十分鐘，從家里找出塵封多年的膠水和透明膠，把海報重新貼好，才下的樓。

“今天阿姨沒在，我媽親自下的廚?！睒翘萆?，秦滿低聲道，“她上過幾節(jié)烹飪課，但經(jīng)驗不多，做的味道可能不太好。你如果不喜歡就少吃一點，回去了我再給你定外賣。”

“誰要你幫我定外賣了？”提起這個，紀燃想到什么，“下次你再在外賣單上瞎寫些有的沒的，我就……”

他話說到一半便停了。

樓梯前方偏右便是餐桌，從他們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餐桌上坐著的人。

是個新客人，他們剛剛來時沒見著。

女人翹著二郎腿坐在餐桌前。她剪著一頭干凈俐落的短發(fā)，五官精致立體，穿了修身簡潔的西裝，修長白皙的兩指間，夾著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

“專案臨時出了問題，加了半天的班，才來晚了?！迸烁啬附忉屚?，眼尾一挑，對上了紀燃的目光。

兩人皆是一怔。

紀燃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他會在這見到紀國正那位正牌妻子。

半晌，紀燃才回過神來。預見到接下來的爭執(zhí)，他忍不住虛虛握了握拳。

這場爭執(zhí)地點不對、時間不對、在場的人也不對。

他一點都不想破壞秦滿家里的聚會。

看清來人，秦滿面色微沉，下意識往前一步，把紀燃半個身子擋在自己身后。

“都讓你少加點班了，賺錢哪有休息重要？”

秦母說著，把蒸魚端到桌上?？匆娡Ａ粼跇翘萆系娜耍Φ?，“下來了？來，跟客人打個招呼……小滿，這位你應該認得，是你初高中同學紀惟的媽媽。”

秦母說完，久久沒得到應答。

她微微皺眉，今兒是怎么了，她走哪都覺得氣氛不對勁。

她繼續(xù)介紹，“千瓊，你還記得小滿吧？后面那位是小滿的學弟，以前也是滿高的，說不定跟紀惟也認識?！?/p>

陳千瓊跟紀燃對視幾秒，便從容地挪開目光，用食指輕點煙身，煙灰隨著動作掉落在煙灰缸中。

她語氣淡淡：“是認識?！?/p>

她眉目間盡是淡然，仿佛紀燃和她兒子，確實只有“同?！边@一層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