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輔國府都忙了起來。
要為今年應(yīng)考的大公子陳言知準(zhǔn)備考試所需的用具。
陳馨寧已用自己不太成熟的繡技為大公子陳言知繡了一個筆袋,自然聶公子也有一個。而秦小姐更是托人為陳言知送來了各種藥丸、筆、墨之類的上品。
國公夫人為了給大公子準(zhǔn)備衣物吃食,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一家子直折騰了一個多月,才算將一切都準(zhǔn)備齊全。
這一個多月,全府最閑的只有應(yīng)春院。
其實(shí)論理,溫落晚也應(yīng)該送一個禮物表示一下的,畢竟,溫落晚承蒙輔國公夫人的收留。對于這樣的大事,不表示一下也說不過去。
可是,大公子陳言知已經(jīng)訂了親,曾經(jīng)又對她有情義。
溫落晚想到性格疏朗的秦小姐,不想惹出什么事端,索性就不送了。
每天只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外事一概不理會。
整個輔國公府也沒有人因?yàn)樗氖ФY而指責(zé)她,似是所有人都默認(rèn)了她的失禮一般,溫落晚只當(dāng)自己不存在。
到了秋闈這一天,輔國公府的大門早早就打開了,一輛馬車緩緩駛出輔國公府向考場方向而去。
門外,輔國公爺、輔國公夫人還有陳馨寧都在最前面送行,溫落晚只隱在后面默默送行。
希望大公子陳言知這一去,可以高中榜首,從此踏入仕途,心想事成。
而溫落晚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個時刻,有一個人辭了玉掌書院先生一職,背著自己簡單的包袱,正一步一步的亦向考場而去。
九月的秋風(fēng)吹撫他寬大的青袖,翩然翻飛。
三千考生齊聚貢院門口,排著長長的隊(duì)伍,等待著檢查進(jìn)入貢院。
貢院成排的燈籠,將夜色照得宛如白晝般透亮。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人神情肅穆、有的人神張不安、有的激動忐忑……形形色色,人生百相。
等到所有人都入了貢院,三聲鑼響之后,貢院的大門落了下來。
貢院大門一旦落下,考試期間就不會再打開。
哪怕外面洪水滔天,都與貢院無關(guān)。
里面的三千考生要在這里度過他們?nèi)松凶钪匾膸滋?,待貢院大門開的時候,便一切塵埃落定了。
考生們在里面煎熬,考生的家人們則在外面苦熬。
輔國公府這幾天,下人們連走動的聲音都極小,生怕驚動了心煩的主子們。
連陳馨寧都連連下錯針。
溫落晚都看不下去了,再錯下去,陳馨寧柔嫩白皙的手指頭都快被扎成篩子了。
“要不然,你還是別做了……”,你這樣三心二意的是做不好的,還不如歇一會兒。
溫落晚勸道。
反正也無心做事,不如不做。
她能理解陳馨寧的心不在焉,這畢竟是輔國公府的大事兒,若是她有個哥哥去應(yīng)考,她想必也是這個樣子的。更何況聶公子也是今年這一科。
陳馨寧正好又一針扎在了手指頭上,“嘶!”,她連忙將手指頭放到嘴邊吸了吸,聽到溫落晚的話后搖了搖頭,“我還是做活的好……”,若是不做活兒分散一下注意力,她現(xiàn)在非得急死不可,這心跟長了草一樣。
溫落晚想想也是,便不再勸陳馨寧停下,只是安慰她道:“大公子和聶公子文才斐然,必是能高中的?!?/p>
“那倒是……”
陳馨寧對自己的哥哥和聶公子還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有信心是一回事兒,不見到人平安歸來,心里總是放不下。
“今天已經(jīng)是最后一天了,怎么去接人還沒回來?”,只消停了半會兒的陳馨寧又有些坐不住了,“都說讓他與觀硯多學(xué)學(xué)了……”
天天坐在書房里,也不多鍛煉鍛煉。
溫落晚聽得莞爾。
“怎不見你為聶公子擔(dān)心?你就對聶公子這么有把握嗎?”,溫落晚打趣道。
要知道聶府的公子也是這一科的。
若是聶公子高中,那他和陳馨寧的婚事就是板上釘釘?shù)牧恕?/p>
陳馨寧明明最應(yīng)該擔(dān)心聶公子才是。
“我才不擔(dān)心觀硯呢……他一定可以的?!?,陳馨寧對聶觀硯有一種盲目的崇拜。
看得溫落晚咂舌不已。
正說笑間,只見陳馨寧的一個小丫鬟小跑著進(jìn)來,跑得滿面通紅,汗都顧不得擦一下,來到近前貼著陳馨寧的耳朵小聲道:“聶公子已經(jīng)回府,無礙,只是有些疲累。聶公子說讓你無須擔(dān)心?!?/p>
陳馨寧喜上眉梢。
溫落晚撲哧一樂,“我還當(dāng)你真的是一點(diǎn)兒也不擔(dān)心呢……”
竟然早早的就叫人去聶府門前守候。
陳馨寧登時鬧了個大紅臉,不依的去撓溫落晚的癢。
正鬧著,就聽見府里陣陣聲傳,“大公子回來了……”
“哥回來了?!”
陳馨寧驚喜無比,起身就往外跑。
不知是急的,還是故意逃避溫落晚的奚落。
溫落晚笑得不行,等喘勻了氣,就有應(yīng)春院的小丫鬟來報(bào),說大公子一切安好。
“小姐……”,綠漪給溫落晚端來一杯溫茶,“不知大公子和聶公子考得如何?能否高中?”
溫落晚喝著杯中的溫茶,看著院中的玉蘭樹,緩緩道:“真好……府里的好事兒,一件接一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