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極盛,光線直射室內(nèi),隱約可見空氣中懸浮的塵埃。
老舊的門前站著身材高大的青年,他提著巨大無比的行李箱,風(fēng)塵仆仆倒像是租客。
“請問你是...”夏阿姨扶著外婆緩緩走出,看到生面孔有些詫異。
“您好,打擾了。”江延看到來人后便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下手中的東西,他腰板兒挺得溜直,向兩人行了個軍禮,接著又展顏,臉上浮現(xiàn)的乖巧更是前所未有,“我是舒瑤的男...”
“他是我以前家里的‘弟弟’...”舒瑤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搶了他的話。
說完朝他那邊瞧了眼,見對方面露慍色,馬上心虛的轉(zhuǎn)移目光。
心想著怎么這么快就來了,昨天剛說完,今天晌午人就到了...
她都覺得自己答應(yīng)的有些沖動了,沒想到他的行為比她還沖動。
聽到那句疏離感十足“弟弟”,江延掛在嘴邊的笑容瞬間止住,表面雖仍風(fēng)平浪靜,但內(nèi)心已經(jīng)暗潮洶涌。
“誒,那你是南城江家的孩子了?!毕陌⒁淌嵌嗄甑睦相従恿耍瑢κ娆幍氖虑橐彩锹灾欢?。
舒瑤不在的這段時間,一直是夏阿姨幫忙照顧外婆的起居,小鎮(zhèn)雖然不富裕,但是鄰里相處和諧,夏阿姨退休了,子女都在省城,平時也是熱心腸,對她們這對祖孫倆格外關(guān)照。時間久了,舒瑤直接雇請對方照顧外婆。
“是的,阿姨,我叫江延?!苯用虼轿⑿?,余光卻仍在打量著姐姐,似乎想從她那略顯慌亂的眼神中讀到什么。
聽到對方是南城來的,原本還迷迷糊糊的外婆頭腦瞬間清醒。
從前外孫女每次來外婆家的時候,都會跟外婆哭訴自己在江家過得有多不好,家里那對江姓母子如何如何欺負她,今天終于看到姓江的廬山真面目了。
想到這,外婆的眼神漸漸變得犀利了。
“小伙子是做什么的?”夏阿姨這邊已經(jīng)開始熱絡(luò)的聊起來。
“我剛退伍,現(xiàn)在還在努力找工作。”江延的坐姿依舊規(guī)規(guī)矩矩,衣冠得體,倒是人模狗樣。
“怪不得氣質(zhì)這么好...”還沒等夏阿姨夸完,外婆突然不合時宜地“哼”了一聲。
甚至可以聽出她的語氣中還帶著些許的氣焰。
“瞧我,真是,差點忘了給外婆您拿見面禮了?!苯玉R上反應(yīng)過來,從行李箱里掏出精心準備的“見面禮”。
“哼!我可不是你的‘外婆’?!蓖馄诺恼Z氣難得的苛責(zé),不僅對江延的搭話視若無睹,反而對著舒瑤說了一句,“囡囡,給‘貴客’找個高級賓館住,家里寒酸,人家住不習(xí)慣的?!?
氣氛一度尷尬。
江延的表情僵在一邊,拿東西的手也停滯在半空。
夏阿姨朝舒瑤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她先帶外婆進屋休息。
舒瑤向?qū)Ψ近c頭致謝。
可沒曾想這才剛到走到舒瑤身邊,外婆又對著她耳邊來了句,“這個不行,還是上個好。”
沒想到外婆會這樣說,舒瑤整個人都尬住了。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屋里的四個人都可以聽到。
場面二度尷尬。
也不知道外婆是真糊涂還是裝糊涂,是絲毫不給江延面子。
“哎呀,老小孩啦,小江你別在意啊?!毕陌⒁腾s緊把外婆拉進屋里。
江延笑著搖搖頭。
......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關(guān)門聲,大廳漸漸安靜下來。
但是此時的氣氛卻更加詭異,舒瑤剛想說些什么,但看到他那暗流涌動的眼神,欲言又止住了。
氣氛死一樣的沉寂。
江延就那樣木然的看著她,不說話,談不上高興也不像是在生氣。
晦澀難辨的眸子在凝視著她,仿佛就在等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