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或是抵觸心理消弱了些,更或是梅鶴鳴著意溫柔綢繆,這一夜宛娘雖覺仍有幾分不適,但比起之前強(qiáng)多了,至少不再一味疼,末了尚生出些微妙處,心下暗覺疑惑。
梅鶴鳴自然更覺舒爽,那滋味暢美難言,竟是自打識了云雨樂事之后,頭一遭領(lǐng)略了其中真趣,始信古人之言,這帳中枕席風(fēng)月之事,若放了心意在里頭,兩情相悅了,才得一個和諧。
雖折騰了一宿,至晨起時仍覺渾身說不出的爽利,只宛娘卻疲累已極,睡了個實(shí),梅鶴鳴輕手輕腳起來,生怕吵到宛娘,緩攏錦帳,出去外間里梳洗換衣裳。
剛收拾停當(dāng),前頭傳話進(jìn)來說:“孫大人到了,正在前頭書房里候著爺呢?!泵氟Q鳴點(diǎn)點(diǎn)頭,孫元善倒是個少見來的,想來不定有什么事,不然,也不至于大早起就過這里來。
想到此,回身吩咐吳婆子:“小心看顧著奶奶,若醒了使人前去知會我?!北氵~腳出去了,吳婆子心里頭暗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這都多長日子了,今兒終是讓爺償了心愿,自此和順美滿可期了。
進(jìn)去瞧了一趟宛娘,便在外間里守著不提,再說梅鶴鳴,到了前頭書房,孫元善迎上來唱了個喏道:“這都什么時,哥才剛起身,可見美人如玉,芙蓉帳暖,日頭高起也顧不得了。”
梅鶴鳴聽了,不禁笑了笑道:“你這張油嘴兒,什么話到了你嘴里偏就十足刁鉆起來?!眴査沙粤嗽缟巷垼瑢O元善嘻嘻一笑道:“昨兒哥搖席破坐的走了,我們幾個便去了陳官兒那兒,受用了周二哥一夜酒,哪里曾吃的什么,不過一肚子酒罷了?!?/p>
梅鶴鳴道:“沒吃便說沒吃,倒累贅出這么的些沒用的話作甚?”吩咐人在書房里擺了早上飯,兩人吃罷撤下去又上茶來,梅鶴鳴才道:“一早來尋我有什么事,這會兒可該說了吧!再不說,我也不聽了。”
孫元善叱一聲樂了:“就說哥最是個聽弦歌知雅意的,弟這里是有一件事要求哥個情說說?!泵氟Q鳴道:“莫要嘮叨快快說來?!?/p>
孫元善這才說了,原來這孫元善住的府衙后街上有一個酸儒,叫李番的,屢考不第,只得回了家鄉(xiāng)青州府來,好在家道還算殷實(shí),不想兩年前卻遭了天火,一把火把家里的房子家產(chǎn)燒了個精光,父母家仆俱葬身火海,只他一個人,因赴朋友之約出外吃酒,卻吃了個酩酊大醉,故此耽誤在外未曾回返,倒得了一條命在手,可惜除了身上一身衣裳,幾兩散碎銀子其余家計(jì)全無。
便只得如今在王家巷后頭的花墻子街上吝了夏家外頭一間房子胡亂住了,這夏家的老爺原是跑南北做綢緞布匹生意的客商,趕上舊年發(fā)水,船在河中翻了個,滿船的貨不消說了,只他僥幸得一命已是不易,卻壞了本錢,一病不起,便耽擱在這青州府里,卻有些個運(yùn)道,得了個寡婦的繼,招贅?biāo)M(jìn)門,滿滿家私都白送了給他。
過后重整本錢,買賣收拾起來,就在咱著青州府落了戶,只可惜是個沒兒子的命數(shù),眼瞅年過半百,膝下才得了一個閨女,愛如珍寶一般,閨名兒喚作夏金玉,無意中瞧見了李番這酸儒,不知怎的,就脧在眼里,要非要嫁他不可,想這酸儒一無田產(chǎn)二無家業(yè),她爹娘哪里瞧得入眼去,無奈這閨女要死要活的鬧著,白等沒法兒招贅了他進(jìn)來,不想李番也不是個有壽命的,平白受不得這些銀錢福氣,一兩年里便一命嗚呼了,丟下夏金玉二十郎當(dāng)正青春的時節(jié),便守了寡好可憐見的。
梅鶴鳴道:“你說的是年前跟隔鄰為了堵墻打官司的夏家?”孫元善道:“可不正是她家,她那鄰著的不過是個內(nèi)官的閑宅子,那內(nèi)官早死了不知多少年,如今那宅子落在了他外甥手里,就是做古字畫生意的劉茂才,想必哥知道他的?!?/p>
梅鶴鳴道:“他的鋪?zhàn)痈沂贡惧X的當(dāng)鋪俱在一條街上,每逢年節(jié)的,他倒是上趕著送禮,只我沒收他的,橫豎不過就照過兩面罷了,有甚情面,若收了他的東西,傳出去倒壞了我的名聲,年上尤其讓人送了幾回年禮,都讓我推了去?!?/p>
孫元善哼一聲道:“你當(dāng)他為甚要送哥禮,跟哥實(shí)話說了罷,他打早惦記上了鄰居夏家的家業(yè),為了花園子里的一堵墻把夏家老頭生生氣了個半死,如今躺在炕上,出氣多進(jìn)氣少呢,他兩家就在哥這宅子后頭,哥怎竟不理會,那劉茂才早想著那夏寡婦的帳了,恨不得連人帶銀子都攏到手里才算個消停。”
梅鶴鳴聽他說了這么大片子沒頭尾的話,不禁笑道:“我不耳會這些尋常,你怎的倒成了個包打聽,便是那劉茂才占了夏寡婦與你什么相關(guān),不是你生受了那寡婦什么好處,來我這里說項(xiàng)著幫她打官司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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