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梅鶴鳴無法兒,囑咐宛娘先睡,自己套了件衣裳出去了,到了前頭見著來人,交割書信,讓隨喜兒帶他下去管帶酒食安置下,自己在燈下展開書信細(xì)瞧,這一看,真如從天上掉下塊大石頭直砸在頭上一般。
跟宛娘私下里的話兒不過戲言,哪里想到,竟讓自己一語說中,若宛娘是延平侯府的貴女,便是安鳳宣那小子指腹為婚的妻子,先撇開延平侯府不說,只安鳳宣,自來是個陰險狡詐的小人,心眼比個婦人還小。
說起兩人的恩怨,也不過是小時第一回見他的時候,抱著那小子親了個嘴,就被那小子記了仇,這又哪里能怨他。
安鳳宣生了那個不男不女的模樣兒,又穿著一件女孩兒的衫裙兒,頭上兩只抓髻上還系著粉色墜貓眼兒的流蘇,從哪兒瞧都是個丫頭,誰曾想是個小子,再說,親個嘴也不會少塊肉,過后知道他是個小子,自己還不爽呢,說下大天來,不過小時的烏龍玩笑罷了,不想那廝一記恨就是這么多年。
好在兩家有通家之好,雖記仇,長大了,少見面,不過話,不共事,也就誰也礙不著誰了,可誰想到還有這等事,他竟是宛娘的未婚夫,本來還說,終是滿天烏云散,眼瞅著就看見了舒心日子,平白卻又來了風(fēng)雨。
梅鶴鳴在書房里呆呆坐了半天,才回了內(nèi)宅去,宛娘已睡下,梅鶴鳴撩開錦帳,把燭火掌與帳內(nèi),低低頭細(xì)細(xì)端詳宛娘。
想是剛頭被自己一番折騰的累了,這會兒睡的極熟,側(cè)著身子,一手拖在腮邊,一手垂與身側(cè),因怕熱,未穿中衣,只著了一條大紅軟絹褲兒,藕色肚兜,頭上釵镮盡卸,濃密青絲散落枕畔,趁著一張小臉愈發(fā)白皙可愛。
梅鶴鳴最愛宛娘這一身細(xì)皮嫩肉,若羊脂白玉精琢而成,毫無瑕疵,如今想來,這些恐承繼與那位京城第一美人的娘親吧!
以前曾聽祖母說過些,延平侯這位夫人在家做姑娘時,乃是相府掌珠,千金貴女,自然藏于深閨內(nèi)院之中,能見著面的,也只平日來往的內(nèi)眷夫人們,但凡見過,沒有不贊的,后逢太后千秋,宮中設(shè)宴,陳相夫人帶著女兒去宮中給太后賀壽,太后見了,贊一聲道:“滿京城的女孩兒,都被這丫頭比下去了?!弊源吮阌辛说谝幻廊酥Q,后許嫁延平侯,曾生一女,聞聽三歲夭折,誰曾想,過了這么多年,又道人沒死,只被拐賣的不知去向,涉及家丑,只得推說夭折。
周存守信里寫的明白,他的宛娘便是這位貴女,梅鶴鳴伸手?jǐn)n了攏宛娘散落的鬢發(fā),輕嘆一口氣,也不知自己心里是怎樣一番滋味,原先他也真想過,若宛娘有個適當(dāng)出身,娶她家來也容易的多,可如今這出身有了,卻又過于顯赫,顯赫的他都夠不上了,便是如今自己尚未娶妻,恐也難以攀附延平侯府的高門貴女,念頭至此,忽又搖搖頭,什么延平侯府貴女,便是公主與自己什么相關(guān),他只認(rèn)她是宛娘,他的妻,腹中的子嗣便是見證,好容易弄在手里,藏于心上,誰來了,也別想跟他搶,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木已成舟,管她什么延平侯,安鳳宣,他還就不信,宛娘如今懷著他的孩子,安鳳宣會執(zhí)意守著那勞什子婚約,便他樂意守,讓他守一輩子去,宛娘還是自己的。
想得通透,便捻熄燭火,摟過宛娘在懷里睡了,次日起來,兩人在外間的炕上吃早上飯,過了三個月之后,宛娘的孕吐消失,胃口漸次好起來,就著粥吃了足一個荷花餅,放下筷子,卻見對面梅鶴鳴眼前飯食動都沒動,仔細(xì)瞧他的臉色,見眉間仿似堆著些愁煩,想起昨夜他接了周存守的信,便問:“可是青州府的鋪子,有了什么不妥當(dāng)嗎?”
梅鶴鳴搖搖頭道:“有掌柜的在,哪會有不妥當(dāng)?!焙龅钠鹕碜酵鹉锷砗髞恚瑩е溃骸巴鹉?,過去爺對你做的那些事,你如今可還記得嗎?”
宛娘不禁看了他一眼,明知故問的道:“你做的哪些事?”梅鶴鳴訕訕的道:“呃,就是過去強你使的哪些個手段……”說到這里,又急急的道:“為了你,爺腿也斷了,還挨了家法,命都去了大半,這些也抵的過那些錯事吧!宛娘你心里也是有爺,也舍不得離開爺對不對?”
絮絮叨叨啰嗦了甚多肉麻話,底細(xì)聽,仿似有些患得患失,這哪里還是那個霸王一樣的梅鶴鳴,宛娘心里不由一片溫軟,梅鶴鳴過去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恐這一生也忘不了,只若底細(xì)想想,宛娘又覺,遇上自己也是梅鶴鳴的劫難,這個時代的男人風(fēng)流算得什么大事,兩人經(jīng)的那些事,面上看去他強橫無比,暗里卻是一退再退,生生成了現(xiàn)今這個樣兒,除卻梅鶴鳴,她還去哪里找第二個這樣的男人。
想到此,不禁微微點了下頭,梅鶴鳴一見歡喜的不行,頓時掃去滿心愁煩,摟著她便要親嘴,被宛娘推開,瞄了眼簾外,輕道:“好生吃你的飯吧!大暑天里,也不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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