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恒困惑地點頭,點了一半,他頓時僵住,似乎明白了什么,震驚地盯著楚明允的身影。
蘇世譽淡淡笑道:“即便他收養(yǎng)你是要利用你,可你能利用他的不是更多?你如今不會武功,難道就不打算學(xué)嗎?”
陳思恒爬起來,猶疑地看著他們倆,“可他明明說不管……”
蘇世譽笑意漸深,“我猜你若是能把他纏煩了,多半會有轉(zhuǎn)機(jī)的?!?/p>
“蘇大人……”楚明允表情復(fù)雜地看著他。
“可是他……”
“他這會兒不是沒有打斷你的腿嗎?”蘇世譽笑道,“還不跟過來?”
陳思恒躊躇著不敢上前。
蘇世譽望了眼天色,輕嘆道:“過會兒我和他還有早朝要上,你再耽擱,可就真的沒機(jī)會了?!?/p>
陳思恒忙跟了過來,不安地看著楚明允的側(cè)臉道,“楚……”
楚明允愛答不理地瞥了他一眼,又掃過笑意深深的蘇世譽,擡腳就走。
最終楚明允還是將陳思恒安置到了城外的一所幽靜宅子里,他自己匆忙地束發(fā)更衣,便入了宮。
御爐浮香,鶯囀未央。金闕曉鐘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官。
極樂樓已被查封,可并未發(fā)現(xiàn)楚明允和蘇世譽所懷疑的第三方勢力的痕跡,陳思恒之事知情者也不過他們倆,因而金殿上刑部尚書陸仕視為對地下賭坊的處理回報給了圣上,此案唯一的疑點就是那樓中分明富貴繁華,居然沒有儲錢的金庫。
李延貞聽罷,依慣例慰勞夸獎了一番,道是再慢慢查探便可。
如何看都不過是件普通案子,其下暗潮洶涌又有幾人清楚。
下朝后楚明允方步出金殿,許寅就急急地跟了上來,恭敬道:“楚大人?!?/p>
“嗯?!背髟士此谎?,“有事?”
“這……”許寅訕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犬子一向是胡鬧慣了,下官也不曾想他這次竟去了那種地方,還被牽扯著下了獄……”
楚明允靜靜地等著他說完。
“雖然要不了幾日就能放出來,可下官就這么一個獨子,自小沒吃過什么苦頭,再加之老母疼愛孫子,昨晚聽聞此事一宿都沒能合眼……”許寅說了半晌,看著楚明允漠然的神情,終于入了正題,“聽聞極樂樓一案楚大人也出力不少,下官便想求大人幫著通融通融,看能不能提早將我那不孝子給放出來。”
楚明允忽然笑了,道:“你兒子說他想睡我,你曉得這事嗎?”
許寅臉色驟變,惶恐地不敢看他,張口結(jié)舌道:“這……這實在是,改日下官定當(dāng)嚴(yán)厲教訓(xùn)他,還望大人海涵。”
楚明允嗤笑出聲,冷冷道:“你不用怕成這樣,我沒打算為一句話就要他的命。”他語氣微頓,緩緩深了笑意道:“不過書上不也說了,養(yǎng)不教,父之過。”
許寅忙道:“是,大人說的是,下官教養(yǎng)無方……”
“我不是指這個,”楚明允緩聲道,上前一步直盯著他:“你們私下里如何議論我,我雖向來不在意,可到底還是規(guī)矩點為好,畢竟我這人喜怒無常得很,你說是吧?”他尾音微揚,淺淺地帶著笑意。許寅冷汗頃刻濕透了背,不敢應(yīng)聲。
楚明允便收回視線,擡步走了。他這談話間蘇世譽已從一旁走出了幾丈遠(yuǎn),楚明允邊跟上去邊道,“蘇大人?!?/p>
“蘇大人?”他微提聲,連喚了兩聲,蘇世譽仍是顧自前行。
楚明允微挑了眉,拉長了語調(diào)道:“寶貝兒——”
蘇世譽轉(zhuǎn)過身,幾許無奈地看著他道:“楚大人有事?”
“我都沒同你計較陳思恒的事,你怎么還對我這般不冷不熱的?”楚明允跟上他并肩往外走,“按說過了昨夜之事,你我總歸算是有些交情了吧?”
一起逛過窯子砸過場子,何止是有些交情。
蘇世譽淡淡笑了,“楚大人想說什么?”
“不如你我就此好好聊聊,談?wù)勍?,互訴衷腸?!背髟事砸凰妓鳎疤K大人不覺得你我很是般配嗎?”
“……”蘇世譽道,“昨夜一宿都未合眼,楚大人還是回府休息為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