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忍住。
到底是一邊自我唾棄,一邊想著“明天早上起來一定會鄙視這樣的自己”,一邊心滿意足地翻身窩進那溫暖結(jié)實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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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沐之以為自己會輾轉(zhuǎn)反側(cè)。
然而并沒有。
相反,一夜好眠,連夢都沒有。
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
他一貫自律,生物鐘準確得像是體內(nèi)直接聯(lián)通格林威治天文臺,就算前一個晚上破天荒地縱欲到午夜,就形成的習慣還是讓他在清晨6點半醒來。
他睜開眼。
發(fā)現(xiàn)在自己眼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還有另外一張臉——男性的、結(jié)構(gòu)立體的、英俊的臉。
一縷淺淺的陽光穿過沒有拉嚴的窗簾縫隙落在這張臉上,愈發(fā)顯得前額圣潔,鼻梁高挺,閉著眼沉在睡夢中的恬靜模樣,宛如勇斗惡龍之后小憩的大天使米迦勒。
舒沐之心臟差點從嘴里蹦出來。
趕忙重新閉上眼。
后知后覺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夜抵死纏綿……
太荒謬了。
和一個第一次見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不但滾遍了這間總統(tǒng)套房的每個角落,還像個熱戀中的情侶般摟在一起睡了……并且竟然一個晚上一動不動,醒來還是入睡時的姿勢——太久沒有動彈,他的手都有點麻,現(xiàn)在也不敢隨便換姿勢,生怕把面前的人吵醒,無法面對大眼瞪小眼的尷尬。
難以置信的是,這人把手臂墊在他脖子下面,摟著他睡了一夜,居然沒有顯現(xiàn)出任何不適——這也太專業(yè),太熟練了吧?
舒沐之忍不住鼓了鼓嘴。
偷偷瞇開眼睛瞄了面前的臉一眼,又飛快地重新閉上——這可糟糕了,原本以為昨晚上那種心動不過是酒精造成的錯覺,現(xiàn)在看來……酒精的作用反倒是麻痹了他的感官,一旦喪失了酒精的朦朧濾鏡保護,心動的感覺簡直尖銳得令人胸腔疼痛。
這可怎么辦……
真的要“買”下這個人嗎?
倒不是說不舍得花錢。
可是,以金錢為基礎的關(guān)系多半走不到感情……那豈不是南轅北轍?
然而不花錢,這樣的職業(yè)人士……說不定都見不了第二面……
舒沐之微蹙眉。
人生難得如此進退維谷。
舒沐之并不知道,抱著他的人比他更緊張。
秦羿其實半個小時之前就醒了——他也是自我管理嚴格的成功人士,日常早六點起床晨跑——可一睜眼,發(fā)現(xiàn)懷中的人還窩在他臂彎里熟睡,怕把人給吵醒了,只好按捺著性子,維持原有的姿勢固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可遠沒有舒沐之以為的那么輕松寫意。事實上,秦羿半邊身體都快要失去知覺了,完全是憑著剛墜入愛河的那股傻乎乎的蠻勇勁頭硬吊著一口氣。
感覺到懷中的人略動了一動,他心中一喜。但不知這種時候應該說什么,便不敢睜開眼,只敢瞇這眼,從睫毛的縫隙里偷偷地往外看——他的睫毛厚密,偷看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可看了兩眼,飄在半空中的心就像被針扎破了的氣球,“咻——”對往下跌:
美人睜開了眼。
又閉上了。
似乎是想裝睡。但沒多久就繃不住地皺起眉。
這是為什么?
他不想面對我嗎?
對我昨天的表現(xiàn)不滿意?
我還不夠賣力?
還是要得太狠,他覺得吃虧了?
這種時候應該怎么辦?
應該主動招呼他嗎?
應該給小費嗎?
給小費的話會不會太銅臭氣?不給的話會不會顯得小氣?還是說有什么約定俗成類似“第二天醒來互不打招呼把小費留在桌上默默離開”之類的規(guī)矩?
問題接二連三地蹦出來。
秦羿心里直發(fā)虛,手心都冒汗了,只恨自己平時出去應酬得太少,這會連個像樣行動方案都拿不出來。
然而轉(zhuǎn)念一想,就算應酬的多,遇到這樣的情況,他大抵還是會腦子失靈,不知所措,畢竟……
秦羿看著眼前人水墨畫般俊逸的眉眼,在心底偷偷嘆了口氣。
……他的確是第一次對一個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