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芹幾乎把腦袋都快埋進(jìn)龍蝦湯里了……
姜淮連鋪幾層臺階對方都不下,當(dāng)下有些惱怒,粉嗦得響亮,刻意忽略了向野的存在,偏頭不去看他。
男人低著頭強(qiáng)著也沒開口,抓著桌上的煙,自顧自地出了門,高大的身軀微微駝著,連口龍蝦也沒吃上,看上去可憐得緊。
張芹憋得臉都青了,好不容易等到向野走遠(yuǎn):“姐…這什么個意思啊?”
姜淮放下筷子,也跟著嘆了口氣:“姐,睡了個男人?!?/p>
小姑娘龍蝦都不吃了,眼睛“唰”地亮起來,興沖沖道:“真的?”
姜淮沉痛點頭。
“那事做起來,是什么感覺???”張芹壓低了聲音,耳尖紅紅。
她這一問,姜淮不可控制地又回想起之前的瘋狂,腦袋“轟”一下拉響警報,咬著牙駁斥:“你個小姑娘,問這些做什么?”
“我好奇嘛。你也知道我是德夯寨里出來的,這輩子除了自個的苗寨,也就到過鳳凰古城了,除了每年來往的游客之外,哪見得著什么生人?”張芹褪下一次性手套,扒拉著姜淮的胳膊:“姐,你給我講講嘛~”
什么感覺?
像被深海中有著黏膩出售的多足章魚纏住,渾身濕漉漉的,不斷有吸盤吸附啃咬著身上每一塊嫩肉,攻城掠池,奪走每一寸呼吸,是被過分寵愛,嘬弄的腫痛不已的奶子,是曖昧擠壓的手指,是呼吸灼熱的唇舌,是強(qiáng)勢挺進(jìn),不知疲倦的……
“姜姐,你臉怎么紅了?”
“沒事?!苯茨救恢槪催^來兇她:“等你以后談了男朋友就知道了!”
“可是我還沒談過戀愛呢。”張芹摳了摳指甲,難掩落寞:“苗寨里能跑出去的姑娘都出去打工掙錢了,我沒文化,走不了太遠(yuǎn),也不敢往大城市去,家里早早就催著嫁人了,我才不要呢?!?/p>
姜淮的聲音輕飄飄的:“嫁人,不好嗎?”
“不好。苗寨里總愛說那些到了年紀(jì)又不嫁人的女子,最后都成了落花洞女獻(xiàn)給山神了,依我看,這些都是迷信!”張芹捏著拳頭心中憤懣:“我只想著打工掙錢,哪一天攢下錢來,也在古城開個客棧?!?/p>
“不過姜姐,來了這么些日子了,我也沒問你,姐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人,怎么跑我們這來了?”
姜淮同她開玩笑:“因為不想嫁人?!?/p>
張芹沒信:“真的?”
“真的?!?/p>
她曾經(jīng)追隨一個男人很多年,太懂卑微求愛卻愛而不得的滋味,從校園時期暗無天日的暗戀,到事業(yè)上的服從,逼迫式的訂婚,浪費(fèi)了太多時間才明白愛情不可強(qiáng)求,捧著稀薄施舍的一點情愫自欺欺人,直到婚禮前最后一天才看清那人的真實面目。
于是,切切實實做了一回落跑新娘。
她的未婚夫,祁遠(yuǎn)。
回想曾經(jīng),似乎久遠(yuǎn)到記憶模糊,如今恍惚想起,姜淮才忽然發(fā)覺,向野的到來,似乎讓自己戒斷了以往每日自殘似的反芻回憶。
“你吃吧,我先上樓休息了。”
吊腳樓有兩處樓梯,姜淮偏愛走外面那道,沱江水泛著腥味,四下安靜無聲,只有移動在木質(zhì)樓梯上的輕微吱呀聲陪伴著她。
靜悄悄的二樓廊道,一點猩紅火花,一個隱在夜色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