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工作原因,我常年住酒店,現(xiàn)在我住的酒店,有一扇超大的落地窗,將來我有了男人,一定要試試高空落地窗前啪啪啪。”
“有時候覺得,是不是越臟的地方越適合啪啪啪呢,比如落魄擁擠的小旅館,隔音又差,床又會吱吱響,似乎格外適合發(fā)生一些臟亂的事?!?/p>
“今天的熱搜好驚人,竟然有人竟然喜歡在賣衣服的試衣間里啪啪啪,好羞恥,但我好像懂他們的點!”
更不用說“三天三夜”、“抱起來”那些了。
他傾訴欲特別強,一天最多能發(fā)十幾條微博,看到熱搜會發(fā)表評論,偶有所感也會發(fā),明星八卦,社會民生,乃至于生活中的雞毛蒜皮,他都會發(fā),小號的微博加起來有將近一千條,其實特別浪和特別不恰當?shù)难哉?,比例非常低,加起來也就幾十條,可耐不住網(wǎng)友一一羅列出來,羅列出來一起發(fā),就對他造成了致命打擊。
這些,石磊也有看到么?
白清泉用枕頭摀住頭。
石磊躺在床上,猶豫著要不要給白清泉再發(fā)個信息。
他其實可以找個話頭繼續(xù)聊下去,比如發(fā)信息問:“你還沒睡啊?”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白清泉估計要睡了。
他喜歡白清泉,白清泉又不喜歡他。
他現(xiàn)在比以前更堅毅了,多年的辛苦打拼,讓他什么打擊都承受得住。但好像卻不能再像少年的時候一樣,承受一句“變態(tài)”。
好不容易有了接觸白清泉的可能,他不能讓他厭煩。
手指劃了一下屏幕,打開相冊,相冊最深處,藏著他白清泉小號的截圖。
他這個變態(tài),在思念最重的日子里,曾靠著白清泉小號的內(nèi)容幻想。
幻想過他和白清泉在落地窗前,在野草地里,在下雨的時候,在下雪的時候,幻想自己就是滿足白清泉的那個男人。
很多月光粉為此脫粉,因為白清泉的小號暴露出來的另一面,和他潔凈清純的形象相差過大。但他在吃驚過后,卻只覺得興奮。
可能他有濾鏡吧,他并沒有被營銷號集中濃縮的那些截圖影響到,他只看到在那將近一千條信息里,白清泉偶爾流露出的真實的一面,作為一個普通的年輕男子該有的七情六欲,原來他也會討厭某個人,會哭,會笑,會暗戳戳地罵人,會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做,愛。
作為偶像來說,白清泉或許是失格的,但是作為愛慕的對象來說,他覺得白清泉突然鮮活真實了起來,不再是熒幕上耀眼的美貌,和不食人間煙火的虛無縹緲。
還有一張截圖,白清泉在小號里說,說他談戀愛,只看愛不愛,不看對方是做什么的,有沒有錢。
他只追求純粹的愛。
石磊覺得他能滿足白清泉,這世上沒有他這個偏執(zhí)的近乎變態(tài)的男人更愛白清泉的了,少年的愛,在經(jīng)過多年的苦相思之后,變得越來越炙熱,嚇人。
他因為愛白清泉,已經(jīng)愛到臟了起來。
至于生理上的,身為男人,他更自信,各方面的自信,白清泉小號里的那些愿望,他都能一一滿足。
白清泉做夢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夢里夢見了多年以前,上初中的時候。
石磊跟著他一起上下學(xué)。
他回頭看一眼,石磊就抬起下巴,痞痞的笑著看他。
他趕緊轉(zhuǎn)過頭來,手扶著背包的帶子。
石磊快走幾步跟上來,問他說:“你穿這么少,冷不冷?”
白清泉說:“不冷?!?/p>
他話音剛落,石磊突然伸出手來,抓了一下他的手。
他趕緊一縮,手就收了回來。石磊說:“手都這么冰了,還不冷?你嬸子是不是虐待你啊,也不給你買身羽絨服?!?/p>
說著就把背包一摘,塞到他手里。
白清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替他拿著包,石磊大喇喇地“刺啦”一聲拉開羽絨服的拉鏈,將羽絨服脫下來,一只手將書包拿回來,一只手把衣服拋到了他懷里:“送你了?!?/p>
羽絨服還帶著石磊身上的溫度,還有他身上淡淡的汗味。
有人騎著自行車,按著車鈴騎了過來。石磊回頭一看,勾了一下手,等那人騎車走到他跟前,直接就跨了上去。
“哎,你衣服!”白清泉喊。
石磊坐在哥們的自行車后座上,一眨眼就走遠了。
這衣服他當然沒有穿,第二天一大早,他帶著這件羽絨服出門,早早地就在石磊會等他的地方等著了。
凌晨五點半,天色還是漆黑的,石磊背著包,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等看到了他,還嚇了一跳,然后說:“呦,等哥哥呢?”
“你衣服?!卑浊迦f。
“你穿著吧?!笔谡f:“我火力壯?!?/p>
白清泉把衣服塞給他,轉(zhuǎn)身朝學(xué)校走,石磊跟在后頭,將羽絨服穿上,跟上他。
再后來……
再后來,石磊就親了他,他罵他變態(tài),兩個人再沒有交集。
再后來,石磊走了,打工去了。
在他打工走后的那年冬天,有一天中午,學(xué)校的傳達室通知白清泉去領(lǐng)快遞。
是個郵政包裹,沒寫寄件人,他回到家才取開,發(fā)現(xiàn)是一件波司登的羽絨服。
白清泉從睡夢中醒來,眼睛竟然是濕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側(cè)過頭,埋在枕頭里,小小的哭了好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