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你自己愿意回來找我了。
秦碧游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為他早在軟榻上看見邢舟憤怒悲哀的眼神時,就知道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了,但他卻還是選擇了做下去。
邢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道:“就算你不知道,但華絮也是遵從了你的授意,你們歡喜教從上到下都是些下流齷齪的陰險玩意兒!所以別在這兒假惺惺了好嗎?”邢舟怒瞪著他:“我覺得很、惡、心!”
“你就一定要激怒我嗎?!”秦碧游自認已經(jīng)很溫和了,但邢舟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zhàn)他的底線。男人用雙手緊扣住邢舟的肩膀,他額上青筋暴起,連白皙的手背上都浮現(xiàn)出清晰的血管紋路。
邢舟吃痛,輕哼了一聲,卻又很快的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倒是秦碧游很快發(fā)覺了他的不適,松開了手。只是下一秒又用力的把青年摟在懷里。
“你做什么?!”邢舟奮力的想推開他,青年真心的覺得這次見到的秦碧游,實在太古怪!
邢舟知道自己是一個優(yōu)柔寡斷、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所以他根本不想看到男人的示弱,否則……否則他怕自己真的會心軟,如果不一直用這種傷人的姿態(tài)保護自己、提醒自己的話,他實在是個太軟弱了。修月曾經(jīng)就說過他是濫好人,邢舟自己也承認。
秦碧游卻并不知道他的動搖,只是用不同于平時妖孽的嗓音,反而是用比較少年的聲音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無恥殘忍的人。”
邢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也許才是秦碧游的真實聲音,平時的聲調(diào)可能是裝出來的。
秦碧游拉開了一點與邢舟的距離,他雙手捧著青年的雙頰,讓他看著自己,然后才道:“我不會否認這些,因為我本來就是你們中原人說的邪教教主啊。”
他苦笑一下,連這個笑容都變得少了些風(fēng)塵味,多了些真心的無奈:“可是邢舟,我能怎么辦???從小生活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如果我不夠狠,那你現(xiàn)在瞧見的這些護衛(wèi)、那些看人臉色的男寵、甚至是早已經(jīng)腐敗的尸體,其中一個就會是我!”
“你瞧瞧我這張臉,如果我不努力,你覺得我會是什么下場?我只是為了自保罷了!”他嗤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想一直這樣活嗎?我不過只會這樣子活而已!”
他本來都忘了,自己也曾經(jīng)很向往那種正常人的生活,但那都是太早太早之前的事情了,早到他幾乎已經(jīng)把血腥和殺戮刻入骨髓,當(dāng)自己生下來就是這種人了。
而他也以為自己這樣會一輩子。但直到遇到了邢舟,他才恍然驚覺,原來自己腦袋里還是有普通人的想法的,只是自己差點忘了這個愿望而已。
但事到如今的秦碧游,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普通人的資本,也不可能去當(dāng)普通人,但他仍然想把邢舟留在身邊,他不要求太多,只要邢舟在他身邊就好。
他的世界、他的思想,不正確的有太多,不會的事情也有太多,就好像喜歡上邢舟……他也沒想到會喜歡上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喜歡他。
他只知道看上了的東西就要靠自己搶過來……這有什么不對?如果真的有不對的地方……邢舟,你教教我行不行?
邢舟看著眼前難得示弱的男人,他的臉是那么漂亮,甚至于雌雄莫辯,在邢舟印象里,秦碧游應(yīng)該永遠那么趾高氣揚,綺麗妖孽,他從來沒想到會看到男人這樣的表情,而且……原因竟然是因為自己。
邢舟其實非常動搖,但是想到修月、想到望夕、想到許許多多的其他人,還有許多別的事情,他還是選擇了搖頭。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