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車從高速上開下來的時候，天都黑了。

黑得并不透徹，近處的天還是泛著藍，遠處就是一片黑色。

車里放著流行音樂，聲音很輕。陳默偏頭看看林嬌，她正斜靠在椅背上睡覺，眉毛皺著。

車子停在收費站，緩沖了一下。她睜開眼，瞇著眼看前頭車屁股亮著的紅色尾燈，含含糊糊地問他，“到了嗎？”

陳默點頭嗯了一聲，問她，“頭還疼嗎？”

“嗯……”林嬌抬起手按著太陽穴揉了兩下，“沒那么疼了?！?/p>

前頭的車開走，陳默把車子開到收費窗口，放下車窗遞出卡片。

林嬌低著頭找現(xiàn)金，遞給他，問，“你開車這么久，累不累？”

“有點。”他接過現(xiàn)金，順著車窗遞出去，胳膊懸在空中，等著收費員遞給他小票，“餓了嗎？”，擋桿抬起，陳默把小票擱進門側(cè)的小簍里，踩著油門把車開出收費站，扭頭問她，“等會想吃什么？”

林嬌拽了一下胸前的安全帶，看著擋風玻璃前頭路邊亮起的燈光，還有遠處城市的點點霓虹燈光，有點無精打采，“有點想吃麥當勞?！?/p>

陳默握著方向盤點點頭，看了一眼她擱在擋風玻璃下的手機，“你剛睡著的時候，來了幾條微信?！?/p>

林嬌哦了一聲，伸手去拿手機，點開微信，袁佳怡跟她媽都發(fā)了幾條微信。她挨個回了消息之后，才點開工作群，一連串帶著紅點的語音消息，占滿了整個屏幕。

“是工作上的消息嗎？”他打開轉(zhuǎn)向燈，變了個道。

“是啊……”她嘆了一口氣，“很煩人的事情，你想聽嗎？”

陳默看了她一眼，點頭，“你說吧，我想聽?！?/p>

“我的上司，簡直煩死人了，總愛發(fā)語音消息傳達指示。一發(fā)就是五十幾秒，語無倫次又有口頭禪，聽完要自己找重點總吉他到底說了什么。偶爾問他一點工作上的問題，他就會問，’我不是已經(jīng)在群里說過了嗎怎么還要問？你是不是把群屏蔽了’巴拉巴拉，然后就又開始一頓他作為過來人，從公司底層做上來的經(jīng)驗。”，她按著語音轉(zhuǎn)換成文字，等著整個屏幕的語音全部轉(zhuǎn)換成文字的空隙，伸手握住他的胳膊，自暴自棄似地把手機丟在腿上。

“他說的話好像一陣屁……”

聽到這，陳默沒忍住笑了出來，肩膀一聳一聳地笑。

林嬌看著他，眉毛皺在一起，“你知道嗎？我們組還總有人下班之后自覺留在公司加班！我真的無語死了。明明可以帶回家做的工作，非要留在公司做給上司看?！?/p>

“你還笑……”林嬌伸手拍了他一下，“今天你下班來接我，我收拾東西的時候我那個主動加班的同事還問我，’小林，你要回家了嗎？’”

“廢話，下班了我不回家我干嘛去？”

陳默點點頭，問她，“那你想不想辭掉換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