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翻到倒數(shù)第二頁,“還有這里?!?/p>
“這些不懂?”
“不是,”楚喻很誠實,“除了這些,其它都不懂?!?/p>
連楚喻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個菜雞,陸時卻半點沒驚訝。
他只是用鉛筆敲敲桌面,告訴楚喻,“晚上來我寢室,給你補(bǔ)課?!?/p>
晚上。
馬馬虎虎沖了個澡,楚喻套上睡衣,挑出幾支最好看的筆,幾頁印花草稿紙和一個筆記本,就竄到了陸時寢室。
兩張椅子并排在書桌前,楚喻自覺到右邊,端正坐好,規(guī)規(guī)矩矩,一雙淺色的眼睛看著陸時,臺燈映照下,里面琥珀色的光像是要晃蕩著溢出來。
陸時問他,“補(bǔ)課這么開心?”
“開心!”
楚喻又從口袋里摸出一個玻璃瓶,插好吸管遞到陸時嘴邊,“今天第三支補(bǔ)血口服液?!?/p>
陸時就著他的手,低頭,咬住吸管,喝完。
楚喻很習(xí)慣了,等陸時喝完,順手把空瓶扔進(jìn)垃圾桶。
兩人肩膀蹭著肩膀,開始補(bǔ)課。
沒一會兒楚喻就發(fā)現(xiàn),陸時講的知識點,他幾乎都能聽懂。
臥槽,難道這就是學(xué)神的威力所在?
或者,其實我是個聰明絕頂、才貌兼具的天才少年,只是以前被耽誤了?
他注意力不容易集中,聽了沒多久,就盯著陸時捏筆的手指出了神。
“楚喻?!?/p>
“啊?”
陸時見他注意力分散,沒再講新知識點。拿過一本習(xí)題翻開,提筆,勾出二十道題,“做完?!?/p>
“好?!?/p>
見陸時起身,楚喻連忙問,“那你呢?”
“我睡會兒,做完了再叫我?!?/p>
寢室里安靜下來,只有筆尖在紙面摩擦的聲音。
楚喻一口氣做完三道題,成就感爆棚。
他以前做數(shù)學(xué),從來都是,先寫解,審題,不會,寫下一題的解。
或者考完數(shù)學(xué),別的同學(xué)都在討論,某道題是選B還是選C。
這時候,楚喻就會陷入深深的思考——我剛剛見過這道題嗎?我真的見過嗎?我莫不是跟你們做的不是同一套卷子?
但此時此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竟然已經(jīng)上升到了另一個更高的境界——他不僅認(rèn)識這些字,還知道這些字連在一起表達(dá)的意思!
楚喻你真厲害!
等認(rèn)真做完陸時勾選出來的二十道題,已經(jīng)是一個多小時后了。
楚喻伸了個懶腰,擱下筆,轉(zhuǎn)身去看陸時。
床上,淺灰色的薄被鋪展,陸時朝書桌的方向側(cè)躺,閉著眼。
寢室里就開了一盞臺燈,光照范圍有限。暗淡的光線里,能勉強(qiáng)看清陸時的側(cè)臉。
他膚色冷白,額角有淺淺的青色血管。閉著眼時,眼尾狹長,睫毛垂著,又濃又密。山根高,五官線條凌厲。
前一晚沒睡好,他眼下還有淡淡的青影,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夢,眉心蹙著,不太開心的模樣。
睡著的陸時,全然沒了白日的冷漠和尖銳。
甚至顯得溫和又無害。
楚喻蹲在床邊,盯著陸時發(fā)了會兒呆。
然后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按照陸時說的,把題目做完,就叫醒他。
楚喻有點不忍心。
他總覺得,陸時身上像是擔(dān)負(fù)著某些很沉重的東西,讓他平時想開心也開心不起來。只有在睡夢里,才能卸下重壓,得到短暫的喘息。
算了。
楚喻準(zhǔn)備不叫醒陸時,讓他好好睡覺,自己先回去。
至于渴血的饑餓感和低熱,忍一忍也就過了。
站起身,楚喻又彎下腰,輕手輕腳地替陸時拉了拉被子。
正想收手,手腕卻突然被攥住。
一股極大的力道將他往下拉,抵擋不及,楚喻整個人瞬間失了平衡,站不穩(wěn)地往床上倒,腦袋蹭著陸時的肩膀,砸到了枕頭上。
陸時嗓音帶有困倦的睡意,嘴唇就貼著楚喻的耳朵,“做完了?”
溫?zé)岬暮粑髟诿舾械钠つw上,又麻又癢。
楚喻本能地顫了一下。
沒聽見回答,陸時半闔著眼皮,眸色黑沉,看楚喻,“那就是餓了?”
接著,楚喻就感覺到,陸時微涼的指尖抵在了他的唇邊,還無意識地在他唇上抹了一下。
很癢。
楚喻屏住呼吸。
“嗯?”
陸時鼻音帶著倦意,似是不耐,在催促。
楚喻醒過神,下意識地微張開嘴唇,咬住了陸時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