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葉細心,買了一大堆的感冒藥放章月山那里,聽見有同學(xué)咳嗽打噴嚏,就高度關(guān)注,立志要把感冒扼殺在搖籃里,不拖月考后腿。
晚自習,章月山捧著保溫杯喝熱水,叨叨念念,“今天十八號,十九,二十……”
楚喻直接給出最后答案,“距離平安夜,還有六天!”
章月山熱水也咽不下去了,單顧著發(fā)愁,“?;?,你說我表白的話,要不要改成元旦那天表白?你看啊,元旦,初始之日,多么具有意義的一天!”
楚喻鄙視,“班長,不就表個白嗎,你再拖,都拖到明年去了!”
章月山重重嘆氣,“你又沒表過白,是不會懂我內(nèi)心的忐忑的。”
草,竟然說我沒表過白!
我要是把我的愛情故事說出來,嚇死你!
楚喻想是這么想,嘴里沒出聲。
章月山又糾結(jié),“校花,你說,我表白之后,要不要……要不要……”
見章月山眼神游移,楚喻奇怪,“要不要什么?”
把保溫杯放到一邊,章月山左右手食指指尖一碰,小聲說話,“要不要親她?!?/p>
楚喻下意識地往陸時看。
陸時正在聽英語,白色的耳機線從下頜角蜿蜒而下。
他微垂著頭,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著鉛筆,專注于某件事時,神色淡然,沒有多余的表情,但卻仿佛籠罩著某種氣場,十分惹人。
楚喻沒敢多看,擔心再看要入迷,趕緊移開視線。
接吻什么的,他真的沒經(jīng)驗。
他還沒親過陸時。
趴到課桌上,楚喻也降低音量說話,“班長,你怎么想的?”
章月山比了比手指,“我有八種方案!”
“八種?這么多?”
楚喻突然發(fā)覺,相比起來,自己真是太菜了!好歹也要有個九種十種方案才對!
“其中三種,結(jié)尾是擁抱,兩種結(jié)尾是親臉,還有三種,結(jié)尾是深情對望?!?/p>
“?。俊背黧@訝,“你說的親……只是親臉嗎?”
“不然呢?”
章月山一臉“我重新認識了你”的表情,“沒想到,?;愕乃枷肴绱宋蹪幔 ?/p>
楚喻繃著表情,“滾!誰污濁了?我的內(nèi)心,白雪一樣純!”
楚喻剛說完,就看見章月山迅速轉(zhuǎn)過身坐好,假裝背單詞。楚喻也警覺,知道這估計是老葉來了。
果然,老葉從教室后門進來,叫了陸時一起出去。
章月山重新轉(zhuǎn)過身,看著楚喻,嘆氣。
楚喻被章月山啟發(fā),遲疑著問,“話說……接吻是個什么感覺?”
章月山看他,“你問我?”
楚喻點頭,“對啊,問你?!?/p>
章月山:“我怎么可能知道?!”
想想也對,班長情竇初開到現(xiàn)在,也就暗戀過一個女生,還處于告白都沒進行的階段。
比自己還菜。
楚喻覺得,問人不如開手機搜索,他不能當伸手黨,要自己查!
查資料的時間過得異??欤蜮徍?,章月山和李華準備走了,問楚喻,“一起?”
楚喻搖頭,“我等陸時,他被老葉叫走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們先走吧?!?/p>
這一等,就等到教室里人都走完了。
楚喻抬起頭,動了動脖子。
黑板上是最后一節(jié)課老師留下的板書,有一扇窗戶沒關(guān),冷風呼呼涌進來,把桌面上堆放的紙頁吹得“呲啦”響。
楚喻起身,先去把窗戶關(guān)好,又繞到前面,把教室門拉上,順帶還把前面的燈也關(guān)了。
他還往外望了望,發(fā)現(xiàn)整層樓走了個干凈,其它教室里的燈全關(guān)著。
轉(zhuǎn)身看著教室最后面亮著的兩盞燈,楚喻無端生出一種蕭瑟感——對燈獨守空房?
這么一想,他自己先笑了出來。
握著手機,楚喻又到后門邊上等陸時。低頭,楚喻把搜索框里的文字刪完,重新打字。
“楚喻。”
太專心,楚喻被陸時的聲音嚇了一跳。他手指一松,手機就“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陸時彎下腰,把手機撿起來,見楚喻眼睛微微睜大,很緊張。
他低頭看向亮著光的手機螢?zāi)弧?/p>
搜索框下面,是一行行搜索記錄。
陸時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
“接吻注意事項有哪些?”
“第一次接吻應(yīng)該注意什么?”
“第一次接吻應(yīng)該選在什么場合?”
“第一次接吻應(yīng)該親哪里?”
陸時嗓音低啞,故意慢悠悠地將最后一條念出來,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莫名沾了點兒惑人的意味。
“怎么才能把對象吻得欲仙欲死?”
尾音還微微往上揚了揚。
楚喻人有點不好了,非常想表演一個當場去世!
他沒注意到,陸時的手越過他,按在了墻面的開關(guān)上。
尾音落下,“啪”的一聲輕響,燈光熄滅,教室里一片漆黑。
與此同時,手機也被按熄了螢?zāi)唬魂憰r插進了楚喻的口袋里。
陸時寸寸靠近,動作很慢,侵略的意味卻極重,完全將楚喻困在了自己胸膛和墻壁的方寸之間。
楚喻的視覺還沒有適應(yīng)黑暗,聽覺和嗅覺變得越來越敏感。
他鼻尖溢滿了陸時的氣味,甚至每個毛孔,仿佛都沾上了這個味道。
陸時一只手從衣角伸進去,毫無阻隔地摟在了他的腰上。
掌心灼燙。
“所以,你要怎么把我吻得欲仙欲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