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嘶——】

一直到天都快亮了，楚喻才跟陸時一起回了市區(qū)，在酒店開了間房住下。

被外面的風(fēng)吹得透心涼，楚喻蹦進(jìn)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才感覺自己緩過來了。

裹著黑色浴袍出去時，陸時正坐在沙發(fā)上通電話。見楚喻洗完澡出來，陸時做了個口型，“過來?！?/p>

楚喻趿著拖鞋過去。

沙發(fā)窄，他剛擠著坐下，就被陸時攬在懷里抱著。

有些累，洗澡之后更是渾身軟綿，楚喻跟沒骨頭一樣靠在陸時身上，專心用手指去摸陸時的喉結(jié)。

不知道是不是熬了個通宵的原因，楚喻累是有點累，但一點都不瞌睡，精神反倒還有些亢奮。

他在腦子里思考，陸時提前把陸家老爺子和陸紹褚都支開，估計就是想打這個時間差，趁著那兩個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先做一點什么。

但要怎么做，才能讓陸紹褚他們不出手保下方薇云？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陸時突然把手機(jī)按了免提，拿遠(yuǎn)，緊接著，陸時就狠狠親了下來，還含著他的嘴唇咬了一下。

楚喻眼睛睜大，往后退，想提醒陸時，你他媽還在接電話，親什么親？

但陸時半點沒給他說話的機(jī)會，發(fā)現(xiàn)他想退，手往上抬，壓在楚喻的后腦勺上，不容許他有半分的退縮。

被纏著舌尖親吻，楚喻沒一會兒就失了力氣，干脆靠在陸時懷里隨他怎么親了。

電話里，對面的人還在說話。

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但這種有個陌生的聲音一直在旁邊說話的感覺，楚喻有點緊張。

反倒是陸時，在對方停下話時，撤開嘴唇，回答，“第二種方案，能在陸紹褚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把事件影響擴(kuò)大到最大化嗎？”

“可以的。具體的方法是……”

陸時一邊聽著，一邊在楚喻嘴唇上輕吻廝磨。

這一刻，冰冷與繾綣在他眼里融合到了極致。

楚喻覺得，面對這樣的陸時，誰特么都受不住，他主動貼近，加深了親吻。

陸時手托著楚喻的后背，十分配合。

到后面，楚喻被親得迷糊，連電話什么時候掛斷的都不清楚。

他靠在陸時懷里，不用照鏡子，都能猜到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模樣。

努力正經(jīng)表情，楚喻問，“確定好要怎么做了嗎？”

“嗯?！?/p>

陸時說得清楚，“陸紹褚他們不能及時反應(yīng)，就給了我運作的時間。等他們知道方薇云殺人的事情已經(jīng)暴露時，想把這件事繼續(xù)捂著，也捂不住了。陸紹褚他們，最為看重的，便是名聲和體面。所以，你知道他們會怎么做嗎？”

楚喻順著思路想下來，“知道！為了陸家的名聲和體面，他們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裝作對這件事全然不知情，痛心疾首，然后把這件事全推在方薇云身上，陸紹褚再立刻跟方薇云離婚，這件事就沾不到陸家。

同時，他們假裝對當(dāng)年的事情半點不知情，事情都是方薇云做的、隱瞞的，你如果要恨，恨方薇云就夠了，不會跟他們離心！”

說到后面，楚喻鼻尖一酸。

陸時遇見的，都是些什么糟爛事？前十幾年活在謊言里，知道的看見的，都不是真的。最親近的媽媽，是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兇手。有血緣的父親、爺爺，都是殺人兇手的幫手。

迄今為止所有的人生，都像是卷在爛泥里。

沒管自己松垮的睡衣，楚喻跪坐在沙發(fā)上，努力伸手，抱著陸時。

陸時貼了楚喻的耳朵，“心疼我了？”

臉埋在陸時脖子里，楚喻悶聲悶氣地回答了一句，“嗯，心疼了?！?/p>

聽見這個回答，陸時沒說話。

他垂下眼，看著地毯上兩人重合在一起的影子——

心疼我才好，越心疼，就越舍不得離開我。

楚喻一連跟著陸時在A市住了一個多星期。

天氣太冷，他不愛出門，就縮在酒店里，看漫畫打游戲，時不時跟楊雨潺聊聊兩個項目的進(jìn)展。有時候遇見不懂的，或者想不通的，就打電話去騷擾他哥他姐。

楚暄和楚晞被弟弟突然的好學(xué)精神震到了，驚喜之余，又紛紛轉(zhuǎn)了一大筆錢在楚喻賬上。

楚暄還問楚喻，是男人，都要有自己的座駕，有沒有看上什么車，有看上的，馬上就給他買。

楚喻想了想，問他哥，“我能不要車，直接折現(xiàn)嗎？”

知道楚喻最近在搗鼓投資的事情，楚暄沒多說什么，“行，不過要是賺錢了，該給的分紅絕對不能少！”

“當(dāng)然！”楚喻一口應(yīng)下，“我努力，盡量不虧太多！”

與此同時，陸時的布線也逐漸開始收攏。

先是有新聞爆出，在A市城郊的一座橋下，發(fā)現(xiàn)有尸體封在水泥中，被鐵索捆在橋墩底部。很快，又爆出這起事件與方家有關(guān)。

最后，經(jīng)過DNA匹配，確定死者為江姓女子。而警方在水泥上，發(fā)現(xiàn)了一枚指紋，經(jīng)過指紋庫核對，這枚指紋屬于方薇云。

陸老爺子和陸紹褚匆匆趕回來時，事情已經(jīng)紙包不住火，鬧得滿城風(fēng)雨。圈子里外，無數(shù)雙眼睛都盯著陸家。

陸時靠墻站著，低著頭，沒說話。

保養(yǎng)得宜的陸老爺子坐在沙發(fā)上，氣急，“為什么會有警察埋伏在那里？查清楚沒有，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紹褚從下飛機(jī)開始，手邊的事情就一團(tuán)亂，他心里憋著躁怒，但又不能發(fā)出來，表情也不太好看，“問了，情況不清楚，消息應(yīng)該是從方微善找來做法事的大師那邊泄露出去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捅到警察那里去了，將將好，方微善被抓了個正著！最大的問題，是印在上面的指紋被發(fā)現(xiàn)了，這下好了，想洗脫罪名都洗不了！”

說到這里，陸紹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時，把沒說出來的話咽了回去。

陸時卻仿佛沒有察覺到，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現(xiàn)在你們準(zhǔn)備怎么辦？”

陸紹褚回答，“還能怎么辦？這件事，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樣，反正罪名絕對不能落在方薇云頭上！”

他又朝陸時道，“陸時，我和你爺爺都沒想到，方薇云竟然會是這樣的人！竟然會——”

他像是說不下去了一般，重重嘆了聲氣。

陸時冷眼看著他們演戲。

等陸紹褚再提脫罪時，陸時才開口，“方薇云脫了罪又怎么樣？事情已經(jīng)鬧得人盡皆知，沒有人是傻子。就算保下了方薇云，所有人還是會知道，陸夫人方薇云是殺人兇手?！?/p>

聽出了陸時話里的意思，陸老爺子點頭，“陸時說得很對。粉飾太平并非上策，陸家容不下有這樣壞名聲的女人！紹褚，當(dāng)斷則斷?！?/p>

陸紹褚想到了跟他一起回來的伊蕊絲。

比起之前的那些女人，這個伊蕊絲很合他的心意，如果沒了方薇云——

陸紹褚依然表現(xiàn)地很猶豫，“畢竟多年夫妻情分……”

“紹褚，是陸家的顏面重要，還是夫妻情分重要？這事情，是方薇云親手埋下的禍根！如果當(dāng)年處理干凈——”

意識到這樣說不適合，陸老爺子又改了口風(fēng)，“如果當(dāng)年我們就知道這件事，把方薇云交出去，處理干凈，這事根本就連累不到陸家！”

沒人注意到，陸時嘴角，勾出了一絲冷笑。

聽到這里，陸紹褚才像是痛下決心一般，“好，我知道該怎么做了?！?/p>

有陸家在背后使力，這個案子沒過多久，就走完了流程。

審判當(dāng)天，陸時就在現(xiàn)場。

方薇云戴著手銬，面無表情，雙眼呆滯，全不似平日里的精致得體，全程對外界的聲音沒有反應(yīng)。

直到判處死刑的最終結(jié)果出來，審判錘落下的瞬間，方薇云才抬了抬頭，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離開被告席時，她視線漫無焦距地掃過各種人臉上的表情，又突然定住。

陸時就坐在旁聽席的倒數(shù)第二排。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里面是白色毛衣，因為相貌氣質(zhì)極為出眾，即便周圍人來人往，他靜靜坐著，也非常惹眼。

方薇云停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陸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