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甚至還沒有進(jìn)入她的生活，她的生活里卻全都是他。

她自己都沒想到，原來這初次出現(xiàn)而又令她期待已久的喜歡，已經(jīng)有幾分深刻。

周二的時候，徐葉羽剛好找沈彤有事，又惦記著自己要給向微要個聶江瀾簽名照，就撥通了沈彤的電話。

響過幾聲，電話接通。

沈彤那邊人聲熙攘，估計是在拍攝場地：“喂，徐作家找我有何貴干?。俊?/p>

“你在拍攝呢？”徐葉羽問，“還順利嗎？”

沈彤：“還可以吧，就是地方偏了點，其余的挺好的。你呢，文寫出來了嗎？”

“……”

“別提這個，我們友誼還能維持，”徐葉羽扶了扶額，岔開話題，“我有事找你噢，你那邊有沒有什么用不上的攝影參考書，入門的那種。”

“有啊，你要學(xué)攝影嗎？”沈彤答得大方，“還有入門級微單我也用不上了，都在家閑置，你要嗎，要的話我下次回去喊助理給你寄過去?！?/p>

“要要要，”徐葉羽來者不拒，“我不學(xué)，幫別人學(xué)一下。因為我沒經(jīng)驗嘛，所以就來問問你，免得走彎路。”

“嗯，你地址沒變吧，有空回去我給你發(fā)。哪個朋友要學(xué)嗎？有不會的可以問我，能教的我都告訴你。”

“也……不算朋友吧，還沒確定，確定下來我告訴你，”徐葉羽又想起自己的另一個任務(wù)，“對了，那個，你是認(rèn)識聶江瀾吧？”

那邊答得很快：“我是他跟拍攝影，怎么了？”

“幫我要個簽名照吧，我室友喜歡他。”

向微打小跟徐葉羽就認(rèn)識，而徐葉羽和沈彤是朋友介紹認(rèn)識的，徐葉羽跟二人關(guān)系都好，但向微和沈彤并不認(rèn)識。

“你等等啊……”

那邊響了一陣，沈彤似乎是在拿什么東西，然后對身前的人說：“聶老師，簽個名?！?/p>

男音嗓底帶著慵懶笑意：“電話沒說幾句就跑來找我，我還以為沈彤老師要給我介紹女朋友?！?/p>

沈彤：“……”

“在你旁邊嗎？”徐葉羽笑，“那可以多給簽個‘to 向微’嗎？”

沈彤：“嗯，剛拍攝完，他就坐我邊上?！?/p>

沈彤開了外放，下一秒，聶江瀾懶懶散散的聲音再響起：“你就拿格子紙給我簽名？連個照片都沒有的？”

沈彤：“……”

沈彤：“我沒事兒去收集你的照片干嘛？”

男人笑一聲：“你找我要個簽名還挺大腕兒。”

那邊又有一陣說話聲音，竜竜窣窣響了一陣，哢嚓一聲后，沈彤跟徐葉羽說：“你朋友運氣好，照片是我找工作人員借拍立得現(xiàn)拍的，新鮮出爐，絕無曝光?！?/p>

聶江瀾：“是我借的。”

“……”

簽名和攝影事項解決完畢，徐葉羽在備忘錄上畫了兩筆，又給孤兒院打了個電話。

到了周六該去陸延白辦公室的時候，徐葉羽特意晚了十分鐘，想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忙。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往內(nèi)覷了眼，陸延白正背對著她寫東西。

沒躺在沙發(fā)上，看來是休息好了。

徐葉羽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陸延白回身看了她一眼。

“習(xí)題冊在桌上，今天先看例題，然后做十道?！?/p>

徐葉羽點點頭，挪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以前講題他都是直接坐在她身邊，今天可能是得寫什么東西，就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攤開本子，偷偷看了他一眼。

陸延白像是知道她欲言又止，又淡淡道：“這次不懂的錯題，等下和上次不會的一起講?！?/p>

……

沒想到他還記得上次。

徐葉羽扒開筆蓋，有些欲蓋彌彰地說：“教授，我上次走，是因為家里有點事，加上看您也挺累了的……”

言外之意：絕對不是學(xué)生僭越的禮節(jié)的過分關(guān)心。

他輕微頷首，表示知道，再低下頭的時候，眉梢卻難得緩出一抹清淡笑意。

辦公室內(nèi)安靜下來，徐葉羽做了幾題，正在糾結(jié)第五題的時候，眼神一晃，瞟到對面的陸延白在轉(zhuǎn)筆。

空蕩的辦公室內(nèi)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呼吸都同步頻率，仿佛能互相融合，而這樣的距離下，只有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學(xué)生，假借學(xué)生名義，才能和他有機(jī)會有這樣的接觸。

他不知道她喜歡他，而她能用“學(xué)生”身份匿住自己的小心思，好不被他推遠(yuǎn)。

隱秘羞恥又興奮的情緒傳上她神經(jīng)末梢，感受到刺激的當(dāng)下，她又慶幸鬧出的這個烏龍能讓她留下。

既能完善專業(yè)知識為長篇做準(zhǔn)備，還能欣賞自己的心上人，怎么想都是賺了。

她小心翼翼又肆無忌憚地看過去，變本加厲，盯著他手腕。

筆在他指尖靈活地翻越，而他的每一道掌骨都因此更加清晰地凸顯，手腕內(nèi)側(cè)肌腱瘦長。

那實在是一雙太具有觀賞性的手，從皮膚到骨骼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徐葉羽看得出神，心旌搖漾。

陸延白感受到她的目光，抬頭，漆黑眼瞳對上她。

她吞了吞口水，轉(zhuǎn)開眼睛，頗為不舍地一寸寸挪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