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借四十八下
盒子里的糖似乎都因此沉靜了半秒，靜靜地落在盒底。
徐葉羽說出來之后，好像覺得有什么不對了。
陸延白指腹摩挲了一下盒子的外包裝紙，又問了一遍：“什么？”
“沒、沒什么，”徐葉羽訕笑著轉(zhuǎn)移話題，抬了抬眼睛，目光四處亂晃了下，“就是……我是說，t市那邊秋天風(fēng)大，飄的東西也多，最好買點口罩?！?/p>
說完，也不等陸延白繼續(xù)開口，她很堅持地繼續(xù)轉(zhuǎn)移話題，就要往超市里跑去：“我去買點口罩啊。”
沒來得及跑，被人拉住，陸延白沉沉嘆一聲：“徐葉羽，口罩不在這里買，在藥店。”
“……”
徐葉羽摸摸耳根：“好像也是，那先付錢吧，先付錢?！?/p>
不管怎么樣，能換一個話題就是很好的了。
男人轉(zhuǎn)過身付錢，只留給她一個背影的時候她暗暗松了口氣，心道這個話題總算是轉(zhuǎn)過去了。
都怪那個該死的向微，無緣無故跟她說什么垃圾話啊，她又沒意識到，自己也跟著脫口而出了……
在超市里付過了錢，徐葉羽低著頭筆直往前走，路過藥店時看也不側(cè)頭看，再次被男人捉住手腕。
她嚇一跳，以為陸延白要把自己“就地正法”，看看是不是吃了清嘴就有人……
他抬手敲敲她的腦袋：“發(fā)什么待？不是要買口罩？”
沒有被就地正法，只是換來了一個溫柔的栗子，徐葉羽似是該滿足，又悵然若失地走進(jìn)藥店，買了兩包基礎(chǔ)款口罩。
陸延白看著她低頭選東西的模樣，莞爾不言。
買完口罩，又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去，徐葉羽掃了幾個小玩意，這才被陸延白送回了公寓。
明天就要走，他早點送她回公寓收拾東西，免得早上起個大早。
下車的時候她問：“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都差不多了?！?/p>
“酒店呢？就定我們家附近的吧，定十天?！?/p>
他是多周到的人，自然早就想好了：“已經(jīng)訂了?！?/p>
徐葉羽點點頭，解開安全帶下車，他也下來送她到樓梯口，徐葉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問道：“定的是雙人間還是單人間？”
他蹙了蹙眉，很自然道：“單人間。”
徐葉羽非常自然熟稔地問：“為什么不定豪華大床房呢？”
“我一個人睡定大床房干什么？”他繼續(xù)道，“你不是回去睡么？”
徐葉羽：“但是我，偶爾也可以……”
話沒說完，男人繼而道：“如果你想睡酒店，我再給你開一間。”
徐葉羽本來也就是隨口一說，但沒料到他居然真的要給自己再開一間，戲謔他：“我們陸教授這么封建保守嗎？”
“不是封建保守，是為你好，”陸延白道，“女孩子要懂得保護(hù)自己?！?/p>
他上前兩步，似還要說什么，徐葉羽眼見他又要俯身，雙手在身前比了個“叉”。
陸延白眉頭輕攏：“怎么？”
徐葉羽美其名曰：“我保護(hù)自己呢?！?/p>
男人挑了挑眉，似是為她這舉動意外：“這光天化日的，有什么可保護(hù)自己的？”
“你忘了昨晚嗎？？”說到這事她就牙癢。
陸延白：？
路過遛狗的住戶回頭看她：？？
徐葉羽：“我今天在眼睛底下點了顆小淚痣，按照你那獨到的眼神，一定會把它當(dāng)做痦子給我抹掉，可能還會問我，為什么眼睛底下長了個東西?！?/p>
“……”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的發(fā)生?！毙烊~羽一臉凜然。
過了半晌，男人啞然失笑。
徐葉羽仰著頭向后彎腰，拉開自己的臉頰和他的距離：“以后這就是我們倆的距離，你別靠我的臉太近?！?/p>
陸延白看著她，眼底意味不明。
徐葉羽想了想，感覺自己說的還不夠細(xì)膩，添加了一個特殊情況：“噢，有一個情況例外……”
“嗯？”
“我要打噴嚏的時候，”她笑意岑岑，“打噴嚏的時候特赦你離我臉頰一公分?！?/p>
“……”
并沒有猜中她要說的那句話，陸延白眼底情緒斂了斂。
徐葉羽舔舔唇，一副預(yù)料到了的表情，背著手欠揍地看著他：“怎么，以為我要說什么？”
她的目光太灼亮，似是看得他無所遁形。
男人伸出大手，將她的頭轉(zhuǎn)向門口：“沒什么，上樓吧?！?/p>
徐葉羽鼓了鼓嘴：“哼，說不過我就喊我上樓?！?/p>
……
上了樓徐葉羽就開始清行李，清了兩個小時，向微回來了。
“又要去t市了是吧？”向微站在門口抄手看她。
徐葉羽：“嗯，不要太……”
“想我”兩個字她還沒說出口，便聽向微竊喜道：“那冰箱里的進(jìn)口牛奶就可以由微微獨占啦?！?/p>
“向微，離開我的房間?！?/p>
“對了，”向微繼續(xù)道，“之前我順手收了個快遞，放你柜子上了。上次忘記告訴你了，你打開看看？”
“好?！?/p>
徐葉羽放下手里的東西，轉(zhuǎn)到自己的桌子前，從抽屜縫隙里抽出一個快遞信封，嫌棄地皺了皺眉：“你藏的這么隱蔽，不知道的以為賣我國家機(jī)密呢向微?！?/p>
信封是很熟悉的信封，幾乎不用拆開，徐葉羽就知道是誰寄來的。
這快遞按時來，幾乎沒什么缺席的時候，里面的內(nèi)容也大致相同——
徐葉羽拆開，果然看到了熟悉的連載內(nèi)容。
這就是那個自出版社辦樹洞活動以來，一直通過出版社把東西送到她手上的人，這次的東西也不缺席地到了，和上一次的連載內(nèi)容無縫銜接。
文風(fēng)照例成熟，不像是新人作者，卻也從不透露是誰，仿佛只是為自己的靈感提供一個宣泄口。
“又是那個嗎？”向微說，“就是那個寫的很好，但是你卻找不到的神秘人？”
那次向微在她房間發(fā)現(xiàn)很多稿子摞疊在一起，還以為是她的手稿，問過她之后才知道原委。
徐葉羽點頭。
“他給你寄了很多封了吧，你先存起來，搞不好以后就知道是誰了?！?/p>
“我也是這么想的，我甚至特意給這人買了個文件袋，”徐葉羽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袋子，“把這人每次寄給我的都存起來，不弄丟就行了?！?/p>
“對了，”徐葉羽轉(zhuǎn)向向微，“你這個周末還加班嗎？”
“再加班我就把段青則打死，”向微咬牙切齒，“問這個干嘛？”
“替我去孤兒院一趟唄？”徐葉羽看向桌上的東西，“我之前買了點東西給他們，但是實在沒時間送去了。本來以為可以稍微晚兩天回去，誰知道我媽現(xiàn)在就在這邊催我?！?/p>
向微很爽快：“行唄，微微加班費500，給你打個八折，就收你888友情價吧。支付寶還是微信？”
“你數(shù)學(xué)是體育老師教的嗎向微？打折是這么算的嗎？”
“我就是體育老師?！毕蛭o所畏懼。
“我看你不止是體育老師，還是黑心商人?！?/p>
“不過說正經(jīng)的啊，你老跑去孤兒院干嘛？文也沒寫，各方面都沒著落，關(guān)心別人倒是關(guān)心得挺帶勁的?！?/p>
以前本來覺得沒什么可說的，但是現(xiàn)在向微問了，她便順便提了一嘴。
“我就是為了寫文才去的?！?/p>
向微：“我上次說你主角是個孤兒你還說不對呢?！?/p>
“不是孤兒啊，”徐葉羽道，“因為想寫的下本跟抑郁癥這個群體有關(guān)，我就想去孤兒院看看，有抑郁癥的小孩都是怎么生活怎么與人相處的。你懂什么，這叫貼近生活的藝術(shù)?！?/p>
“怪不得你對孤兒院比對自己的終身大事還上心?！?/p>
“也沒有吧，”徐葉羽反駁，把袋子拎到桌上放著，“你周末有空就去啊，我到時候跟那邊聯(lián)絡(luò)好?！?/p>
想了想，她補充一句：“如果段青則要你加班，你就把他也帶去，路費算我的?！?/p>
“如果我在路上忍不住把段青則殺了，你也可以賠錢嗎？”向微理智地發(fā)出詢問。
徐葉羽想了想，換了套說辭：“那我就在t市不回來了。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要學(xué)會負(fù)責(zé)，小薇?！?/p>
“……”
正說到這里，彎彎的消息非常貼切地閃了進(jìn)來。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對誰說什么呢？】
徐葉羽以為自己的編輯正在寫雜志互動，正在思索著輸入的時候，那邊消息繼續(xù)——
【我最想對是夜習(xí)習(xí)說：稿、稿子……】
徐葉羽：？
這樣層出不窮的催稿手段是真實存在的嗎？
徐葉羽理智尚存：【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只交上了開頭前三萬字和大綱，你也做不了我這本書啊?！?/p>
徐葉羽：【冷靜點，彎彎?！?/p>
彎彎：【是的。但是至少我死之前會瞑目?！?/p>
然后彎彎撥了個電話過來，敲著鍵盤控訴：“可憐可憐我吧，習(xí)習(xí)老師，我真的沒有長篇做了，你到底什么時候能交稿呢？”
徐葉羽：“快了吧，主要是之前在忙一個考試的事，神都被分走了。等這段時間的事也解決的差不多了，估計我就可以寫上了?！?/p>
彎彎一驚：“啊？之前在準(zhǔn)備什么考試？”
“就是一個和文章有關(guān)專業(yè)的考試，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
“那種考試的話……”彎彎問，“會不會很影響你寫文??？”
徐葉羽還沒來得及說話，向微卻聽到了對話內(nèi)容，泰然自若地替徐葉羽接口道：“不會啊，反正她也寫不出來?！?/p>
徐葉羽：“…………”
東西都裝箱完畢后，第二天一早，徐葉羽六點半的鬧鐘盡忠職守地把她從被窩里拉起來。
她關(guān)掉手機(jī)的飛行模式，起身去洗漱，順便把箱子和要帶的東西放在了門口。
洗完臉之后，手機(jī)響了。
向微在房間里喊她：“來電話了！”
徐葉羽擦了把臉，接起電話。
是陸延白。
男人的聲音帶著清晨的沙啞：“該起床了?！?/p>
“我起來啦，”徐葉羽拉開窗簾，“準(zhǔn)備做點早餐給你帶下去，你還沒吃吧？”
家中的陸延白放下手里正在挑面的筷子：“嗯?！?/p>
她還在美滋滋地構(gòu)想，一邊抖被子一邊問：“就不做那種帶湯水的了，浪費時間，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彼f。
陸延白掛斷電話后，陸宛宜看著他：“怎么放筷子了，不吃了嗎？”
他點點頭：“去吃別的?！?/p>
她準(zhǔn)備的東西，他總得騰出胃來吃才是。
一邊的徐葉羽算準(zhǔn)他來的時間，找了個碗，敲雞蛋，打散，再加糖和食鹽拌好，兌了點牛奶。面包片丟進(jìn)去均勻地蘸好，下鍋。
面包片中間挖了愛心，雞蛋打進(jìn)去煎好，摞疊的面包層中加了幾片芝士，徐式愛心早餐就完畢了。
徐葉羽給向微在桌上留了一份，向微意味綿長地嘆：“今早又是什么黑暗料理啊徐葉羽?！?/p>
徐葉羽：“我照著譜子做過一次的，人間美味，不好吃我不姓徐，快吃。”
向微：“我怎么不信呢?！?/p>
徐葉羽懶得理她，靠著柜子收拾著最后的東西。
向微站在桌子旁邊，視死如歸地拿起了她的愛心早餐，咬了一口。
過了一會，向微坐下了：“還真挺好吃，這怎么做的？教我?！?/p>
徐葉羽心下嘆息了聲，怎么可能不好吃，不好吃的東西她會給陸延白做么？
“回來教你，”她拍拍箱子，“我先走了啊，有什么通知我?！?/p>
“行，拜拜了您嘞。”
背好包，門關(guān)上，徐葉羽等電梯的時候想了想自己的東西是不是全裝包了，核對完畢后，按著通行鍵進(jìn)了電梯。
出來的時候陸延白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因為這次是兩個人一起回t市，所以他叫了一輛出租車候著。
看徐葉羽拉開大門出來，陸延白上前接過她手里的行李箱，給她放在后備箱內(nè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