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六十二條魚

--戲臺子，要垮了？

鄭意眠發(fā)了個問號過去，意為南漫說的太寬泛，她沒有領(lǐng)悟到。

南漫：【你不在奚青的這大半年，你都知道一點奚青的近況嗎？】

奚青近況？

近況她確實沒怎么刻意去了解過，但是日常生活的賬號還是關(guān)注了奚青的官博和一些漫畫號，所以多多少少能從這里面窺見些端倪。

她回南漫：【知道一點，怎么了？】

南漫：【那你應(yīng)該知道這大半年，柯瑤被捧得多高了吧？】

南漫說到這里，鄭意眠才后知后覺地開始回憶。

在這短短的大半年時間里，奚青簽約畫手相繼解約，擔(dān)大梁的畫手大面積流失，新畫手閱歷又不夠，青黃不接的境況下，奚青就把尚且有些人氣的柯瑤當(dāng)做重點開始打造。

公司大大小小所有派的上用場的資源，全都給了柯瑤。

《縛妖》的影視版權(quán)售出、單行本上市、柯瑤新長篇開始連載……

原來在她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柯瑤已經(jīng)往前走得這么快了。

南漫：【奚青不知道怎么搞的，對她真大方啊，不僅給她好資源，還給她買粉、買水軍，并且還買營銷號給她宣傳，宣傳完她的漫畫開始宣傳她本人，還說她是“公認(rèn)的國產(chǎn)漫畫的良心”。不好意思，本人并不認(rèn)同?！?/p>

鄭意眠：【原來奚青大半年，都用來捧她了?！?/p>

南漫：【可不是么，吹捧得真的很帶勁，都快給她封神了，不知情的還以為她站在金字塔最頂尖呢。估計是吹著吹著大家都以為是真的了，柯瑤也這么以為了，聽說她最近特大牌，別的地方來約畫稿，一話少于五千不畫。】

鄭意眠：【五千？】

南漫：【可怕吧，她可能以為自己是漫畫界top了，惹不起惹不起。而且當(dāng)初大家剛進(jìn)圈，不是交了很多朋友嗎，她現(xiàn)在把以前認(rèn)識的、但是還不紅的小畫手都刪了，只留了一些成績還不錯的?！?/p>

南漫：【我有個朋友就被她刪了，剛剛才發(fā)現(xiàn)的，差點當(dāng)我面兒哭出來了。我真是氣炸，她買了點水軍就以為自己是國際巨星了？】

鄭意眠看著南漫的消息，自己也是驚了一驚，半晌才道：【那你安慰一下你朋友吧，不要為這種不值得的事情不高興?！?/p>

南漫意味不明地回復(fù)道：【柯瑤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驕傲了，分不清這些追捧聲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要炒作，首先自己的心里一定要清楚；一旦不清楚了，把虛假的東西當(dāng)做自己的資本，幷且高傲地抬起下巴，她就離垮臺不遠(yuǎn)了。】

語畢，南漫不咸不淡道：【你就等著看吧?！?/p>

鄭意眠其實還對南漫的話存疑，跟著大家一起回了家。

直到一周后的某個宴會上，看到柯瑤的那一刻，她才福至心靈地領(lǐng)悟了南漫所說的話。

那個宴會是為了宣傳什么鄭意眠忘了，只記得很多畫手都被邀請了，她和南漫也不意外。

鄭意眠想著自己也不是主角，打扮得就比較低調(diào)，當(dāng)天只穿了一條水藍(lán)色的漸變?nèi)?，款式也趨于簡單?/p>

在人群中找到打扮同樣簡單的南漫，兩個人站在一塊兒說話。

忽然間，聽到人群騷動了一小會兒。

鄭意眠抬眼去看，看到了柯瑤。

柯瑤今天穿一條酒紅色的裙子，腳下踩一雙十幾厘米的恨天高。

鄭意眠本以為就是如此，結(jié)果柯瑤一轉(zhuǎn)身，她就看見她衣服背后的玄機(jī)。

這紅裙背后開叉，一直開到腰跡，柯瑤背后的一大塊肌膚都一覽無余。

想讓人不注意到，都很難。

果然，場上的大部分目光，此時都轉(zhuǎn)到了柯瑤的身上。

“我剛剛還以為她是來走紅毯的，太敢穿了吧?！?/p>

“這誰啊，穿得這么有存在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總裁來了。”

“這是來參加晚宴的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砸場子的，穿這么正式干嘛??？今天不就隨便走個過場嗎？”

“這是誰？”

“柯瑤，就是最近還挺紅的那個畫手。”

這議論聲像是被柯瑤聽見了，她回過頭，揚著下巴，勾出一個矜傲的笑來。

今晚她穿得很大膽，很張揚，但凡能看出事兒來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隨便穿的。

她懷揣著怎樣的心思已經(jīng)昭然若揭，就像是入宮的秀女在得知皇上親臨后眼中迸發(fā)的光亮，明眼人只消看一眼，就明白她全部的想法。

--她想讓這里成為她的主場，她要成為人群最扎眼的存在，她要所有人都向她投來羨慕的眼光。

她想要告訴所有人，她即將衛(wèi)冕成王，而這些人，都只能匍匐于她腳底。

南漫端著酒杯，就站在鄭意眠旁邊，看了一眼柯瑤，發(fā)出一聲輕蔑的笑：“穿上龍袍，還真以為自己就是皇帝了？”

“我看這半年，她是被吹捧得找不著北了?！?/p>

鄭意眠沒說話，只是想著紅就紅吧，無論這紅是真實的還是營銷的，是粉絲帶來的還是水軍帶來的，既然是在柯瑤身上，那便通通和她沒有關(guān)系。

直到后面，她和南漫坐在沙發(fā)上聊天，聊著聊著南漫有點事離開，只說一會兒回來。

南漫前一秒剛走，就有一個新的身影坐上來南漫的位置。

鄭意眠只感覺沙發(fā)輕微地一陷，轉(zhuǎn)頭，就看到了柯瑤。

柯瑤今天的妝容也是花了心思的，眼線貼著眼睫拉出一長段，上勾，仿佛把自己的野心也全畫進(jìn)了妝容里。

厚重的假睫毛下，她笑得純良無二。

鄭意眠伸手去拿桌面上手機(jī)的時候，柯瑤乍然開口：“《萬妖生》……”

忽然從她口里聽到自己的漫畫名，鄭意眠楞了楞，眉頭微蹙，看向她： “什么？”

柯瑤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輕蔑：“我說，《萬妖生》的影視版權(quán)，賣出去了嗎？”

不止笑容輕蔑，眼神里都像裹著刀子，語氣更是絲毫不善。

這幷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那時候的柯瑤雖然有野心，但野心都妥妥帖帖地藏在眼底，只有在決賽抽簽的那個剎那，才流露出分毫。

而此刻坐在她身邊的這個人，全身上下都帶著棱角，野心勃勃，說話不留余地。

短短半年，柯瑤被捧上高位，卻居然也變成了這個樣子。

鄭意眠沒說話，柯瑤繼續(xù)開口道：“當(dāng)年，咱們明明是一樣的起點，專業(yè)差不多，成績也差不多，甚至那次比賽撞到和你一起，我們成績?nèi)耘f差不多?？墒呛髞砟?，奚青找簽約畫手，我們倆的名單明明是一起被交上去的，BoSS卻只通過了你，你被簽約重點培養(yǎng)，我卻還是老模樣。其中你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你沒想到，我居然能有比你強(qiáng)的這一天吧？”

鄭意眠一愣，這時候才明白，柯瑤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敵意究竟從何而來。

柯瑤認(rèn)為她們一樣，但鄭意眠率先被簽約，她心有不甘卻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的問題，只好把問題都推向鄭意眠，幷認(rèn)為鄭意眠做了什么事。后來那次比賽，雖然違反規(guī)則換了一次更簡單的題目，把難的留給鄭意眠，但因為獲得的都是特等獎，柯瑤又認(rèn)為她們一樣。

于是低分、謾罵，所有的一切接踵而至，都是因為柯瑤不甘心。

她認(rèn)為，鄭意眠沒有超過她的資格，她們應(yīng)當(dāng)永遠(yuǎn)、永遠(yuǎn)站在一個水平線上。

而當(dāng)主角替換成自己，她又能夠欣然接受自己強(qiáng)過鄭意眠。

那一剎那，鄭意眠不知如何接話。

她閉了閉眼。

是站在后面聽到全程的南漫先開口說話的，南漫性子直，竟是直接質(zhì)問柯瑤：“你覺得你和她一樣，那你說，你們哪里一樣？”

柯瑤正要開口，南漫再度打斷：“或者，這就是你暗中使絆子的原因嗎？”

柯瑤霎時慌亂：“我都說了我沒有給她打低分！”

南漫挑挑眉，游刃有余地笑了：“我又不是指這個，你怎么一下子就想到這個了？”

柯瑤惡狠狠瞪她：“少給我玩文字游戲，你不要以為能辦簽售會就了不起了，影視版權(quán)賣了嗎？ ”

她咄咄逼人，露出滿口獠牙，生怕輸?shù)暨@場氣勢上的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