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邊小攤小販不少，有人吆喝著賣花，有人吆喝著算卦。陽光刺眼，巧兒扶著她下石階，剛走到平地上，就被攤子里的先生叫?。骸胺蛉藶榍槎鴣恚譃榍樗?，只緣身在此山中。”

溫浴頓足一瞬，想來是他們算卦先生的慣用開場白，不予理會。

那算卦先生又道：“兩世為情，結(jié)不解緣。解不開，亦解不了?！?/p>

下了山，溫浴開始犯困，坐在車輦里靠著巧兒的肩膀瞌睡，進(jìn)了皇城鬧市區(qū)，馬車停了，前面幾輛馬車堵在街道中央，路人站在街道中央圍觀，甚是吵鬧，誰能想到這里竟也會塞車。

溫浴被吵醒了，睡眼惺忪之際吩咐身旁的巧兒：“你下去看看外邊是怎么了?！?/p>

巧兒下了馬車，溫浴打了個哈欠，掀開窗牖上遮擋的縐紗，探頭打量四周，這不是勾欄街嗎？

那街道中央血腥味兒撲鼻，五個身高體壯的爪牙正揮著鞭子抽人，兇神惡煞，嘴里罵著“臭婊子！讓你逃！讓你逃！”

鞭下是位半跪著的少女，青絲凌亂，粉裙被撕破，裙下露出兩條細(xì)腿，腿上一道接著一道的傷口，鞭子抽甩空氣“唰”地一聲重重落下，一鞭接著一鞭。少女的淚似乎早已流干，身上的傷似乎也早已不疼，鮮血鋪地，路人看著無一敢上前制止。

溫浴的馬車近了，叫巧兒過來。巧兒附著她耳下說了幾句話，原來是這少女父母雙亡，被兄嫂賣到了這勾欄瓦舍，換了銀子的兄嫂才不管她死活，少女性子又烈，出逃了幾次，都被抓回來當(dāng)街行刑。

溫浴不忍去看那少女的處境，車下巧兒雙眼通紅，咬著唇惡狠狠地瞪著那些爪牙。

“巧兒，去贖了她罷?！?/p>

少女抬頭望天，殘氣只余一口，暈厥前這一瞬間，聞到了一股檀香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