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年味正濃。
十八歲的周路跪在雙親墳前磕了兩個響頭,天還未亮就扛著行李徒步從山里出來,踏上了去往城里的火車。
最近幾年莊稼收成不好,山里的年輕人能出來打工的全都出來了,周路原先在鎮(zhèn)里的一個工地綁鋼筋,他力氣大身量高,同樣的工資能比別人干出更多的活,那幾個包工頭都喜歡他。
可前些日子那個工地出了事,有個工人從樓上摔下來,鋼筋穿破了胸口,血流了一地,救護車還沒到就沒氣了,幾個包工頭賠了錢,今年不敢再承包工地,都去干別的了。
周路思來想去覺得比起錢還是命重要,便也有了新的打算,想去城里找點活干,順便去看看他姥爺。
周母是城里女人,當年嫁給周路他爹遭到了家里人的反對,還鬧到了要斷絕關(guān)系的地步,說要追求真愛,結(jié)果后來因為山里條件差,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一開始他母親娘家人是恨他爹恨的厲害,連帶著對周路也沒什么好氣。
可前幾年周路他爹也死了,周母那邊的人就突然開始熱絡(luò)起來,時不時打電話過來要接他去城里,有幾次還特意開車過來要拉他走。周路不喜歡巴結(jié)人,也不太會說話,每回都冷硬的拒絕了。
好不容易安生了幾年,誰知道今年那邊又開始鬧,說是老爺子快不行了,臨走前想看看他大外孫,了結(jié)個心愿。
周路雖然對那邊的人沒什么感情,但骨子里是個孝順的,他想著如果那邊有什么用得到他的,他端屎端尿或者拿出積蓄來給姥爺送終也是可以的。
下午四點多,火車到站。
周路提著大包小包從站里出來,他在電話里聽他舅說會過來接他,但好幾年沒見了,他不知道這么多人哪個才是他舅。
“路路哥哥!這兒!”少年的小奶音軟軟糯糯的,聲音不大,高揚著手臂揮舞,白凈的小臉上帶著笑意。
周路視線被他吸引,不小心和他對視了一眼,一時無措,慌張的偏開頭,一邊想著“城里的小孩長得就是好看”,一邊往別處走,完全沒意識到這小孩是來接自己的。
“路路哥哥......”白頌見那人完全不搭理自己,懵了,小跑著追上去,伸手扯了扯周路裝著被子的布袋子,“哥哥!”
周路停下,見是剛剛那個小男生,左右看了看,“你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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