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今日換了顏色,一身沉悶的玄色衣衫,他氣質(zhì)清冷,配上這顏色雖然亦是出塵,卻顯得人很低沉。
謝珣向來偏愛那些活潑的顏色,瞧了他的衣裳還帶著鼻音嬉笑:“蔚公子,穿這一身是來給我奔喪的哇?”
蔚自閑皺著眉,他幼時多次在鬼門關晃蕩,因此聽了這話心中不虞,只是生硬道:“郡主慎言。”
謝珣眨了眨眼,總覺得這人愛教訓她。便嬌哼一聲,不客氣地說了反話:“你來做什么,若是沒什么事便回去吧?!?/p>
她心中暗念:我可還記著你家教嚴不許夜里出門呢。
她眼巴巴地望著他,她在承京時便常常鬧脾氣,總是有人哄她的。然而他噎住,只是垂了眸子拿出她的卷紙:“今日先生布了文章,我來送給你?!?/p>
他心中郁悶,明明是來看望她,加之那一日的事,而謝珣的態(tài)度卻仿佛變了個人,打得他措手不及。
謝珣心里不高興,他一過來不問問她的身體如何,教訓了她也不哄她,反倒只因為課業(yè)來找她,可見
前些日子的努力追逐完全不讓他上心。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暗暗想:我真是虧了。
見少女沉默,他低沉著嗓音:“那草民便告退了。”
他話音剛落,謝珣便皺了皺鼻子,秀氣地打了個噴嚏。
他心中又是一緊,忙問道:“郡主,你的風寒是否更嚴重了?”
他聲音里帶了絲不易察覺的關切,瞧他的模樣甚至有幾分緊張。謝珣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難受死了,這文章我不想寫。”
她拖長著嗓音,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十分可憐。蔚自閑心愈發(fā)軟了,道:“郡主回房歇息吧,這文章因病推遲幾日,想來劉先生也不會怪罪?!?/p>
她有些無言,這個呆子怎么不懂啊。她不想寫,自然是要他幫她寫。
正在此時,她腹中輕響,趙嬤嬤曉得她該用膳了,正要趕人,冷不丁她腿軟又倒進他懷里,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燒雞、烤魚、栗子糕?!?/p>
她頓了頓,又咬字道:“今夜?!?/p>
謝珣很快自己站穩(wěn),目不斜視地叫他離開:“蔚公子回吧?!?/p>
蔚自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瞧見她背著趙嬤嬤露出微皺的小臉,立時便明白她病中不好吃甜食,應是向他求助。
謝珣喝了碗藥,又吃了幾口白粥,便吹了帳中夜燈歇下了。她臨睡前還勸趙嬤嬤,言道她今日辛苦,自己也見好,她還是休息去。
趙嬤嬤想到先前日她稍不留神二人便抱在了一塊,明日郡主便要回書院,她若沒有精神,如何能看住同樣離經(jīng)叛道郡主。她便囑咐了守夜丫鬟,回房歇息去了。
她哪里曉得,謝珣留了這一手,直接叫蔚自閑夜探香閨。為了保險,她甚至給守衛(wèi)發(fā)了銀錢喚他們?nèi)ズ染?,還在房里熏了安神的香,好叫丫鬟們快些入眠,只為了好讓自己改改伙食。
只不過,那安神香效果太好,熏得她自己也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