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的真相?!绷肿先~嘆了一口氣,那些事情她甚至都不想再重復(fù)一遍,如今想來,那時候決裂的勇氣也不知道是從何處生出的。盡管別人看來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三年,但是在她,一睡過去三年,決裂不過只是昨天,“裴夙親口回應(yīng)我的,他對我所有的好,為的不過只是飛升,為的時候能夠改變他的靈根改變他的氣運。他會奪去我的所有,培養(yǎng)我本身為的就是掠奪……”
余玉堂的眼神一凜,他看的出來林紫葉眼中的掙扎,也看的出來她臉上的傷痛,他聽得出,裴夙在布著一張何等精細又致密的巨網(wǎng)。
謝殤要他在關(guān)鍵的時刻幫這個女孩子一把---他剛剛才看到幸福的曙光,在這個時候,他再不可能像當(dāng)年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一樣,做臥底做的那么干脆利落,出賣也做的毫不留情。
所以如果他要再賭一次,他就要確定一定能贏。
但看著現(xiàn)在的林紫葉,想著她將要面對的那個男人是如何的強大,他并沒有信心。
裴夙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如果他從死關(guān)當(dāng)中順利破關(guān)而出,修為又該如何逆天,是否當(dāng)真還是人力所能控制?
他們手里的籌碼并不多,就算全部押上,是否又能有勝算?
他沒有把握。
余玉堂踟躕著來回掃著林紫葉臉上每一次的細微變化,然后他看見她苦澀的笑了一笑,抬起頭來,臉上全無半點猶豫,只有堅定的決心。
“動過心又如何呢?裴夙對我就沒有半點動心么?”
也許有,也許沒有。
但是等到需要下手的那一刻,她非??隙ㄒ稽c的是,裴夙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這是對于對手的尊重,也是他們所習(xí)道法一脈相承的決絕。
“他能做到的事情,你為什么認為,我就做不到?你以為裴夙為什么要給我下這個禁制,為什么要讓我一睡三年?”林紫葉揚起了眉毛,這樣反問道。
余玉堂啞然。
的確,裴夙對她的控制,在另一個方面來說,也就是對她的一種肯定。
這也就說明著,在某一種程度上,裴夙肯定了這個女孩子有和他相抗衡的潛質(zhì)。
也許她依舊不夠強大不夠成熟,但是或許她缺的,只是像他那樣,漫長的成長時間罷了。
“他要這樣防備我,是因為他心里清楚,只要給我一點機會,我就會毫不猶豫的抓住,并且努力的把上面壓著的重重石頭掀翻,不管要付出多少努力。他知道只要我不在他的視線里他就不能放心,他也怕事情脫出他的掌控……”林紫葉的話忽然戛然而止,她驟然盯住了余玉堂的眼眸,眼睛里的銳利幾乎刺得他要在六月天出一身冷汗,“你老實告訴我,你如今這樣猶豫不決,是不是裴夙就快要出關(guān)了?”
“對?!边@個詞從余玉堂的齒縫中蹦了出來。
這是在她強大的壓力之下,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說出來的詞---她身上的氣勢,壓得他這一刻不受控制的就說出了真話,然后他有些懊惱的垂下了眼睛。
“果然……”林紫葉喃喃自語,“我就知道三年是一個控制好的時間,以他的謹慎,只會讓我在他的圈子里蹦跶,他不會給我太多的機會……”
也不知怎的,余玉堂看著她此刻略帶頹然的表情,唇間就吐出了一句話來:“你要別人對你有信心,那么至少,你自己先對自己有多一點信心吧?!?/p>
林紫葉的眼眸當(dāng)中瞬間就迸出了一抹亮色,她看著說完這句話又開始暗自懊惱的余玉堂,向他點了點頭:“多謝?!?/p>
懊惱歸懊惱,他卻是并不后悔的。
余玉堂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的選擇……并沒有其他的選擇不是么。
不管是為了阮媚還是為了自己,他都不可能選擇裴夙的那一邊。
之所以這么問她,其實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心中的天秤上押上最后一根稻草,讓自己更加堅定一點罷了。
“如果修真聯(lián)盟的人能在裴夙出關(guān)以前趕到那么是最好的,但是我最擔(dān)心的是……萬一他們趕不到,而裴夙卻提早出關(guān)。”心思變了,稱呼也就變了。余玉堂這會兒說話的神氣很有幾分設(shè)身處地為她著想的意思,而他說的,也是林紫葉最擔(dān)心的事情。
的確,修真聯(lián)盟那邊的速度實在是不敢恭維,何況哪怕靈素能及時趕到,要設(shè)計她去和裴夙拼命,靠女主光環(huán)壓人,也實在是件勝率不太高的事情??偟糜袀€B計劃才行。
她點了點頭:“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
余玉堂瞇了瞇眼眸,對她微微一笑,不知為何,竟然透露著十分奸詐:“很簡單,既然感情不會影響你的做法,那么如果裴夙出關(guān)的早……虛與委蛇吧。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一定要拖到讓他們對決的時候。如果你覺得裴夙心里對你有一絲不舍,就竭力讓他對你有更多不舍,讓他不舍得徹底的毀掉你?!?/p>
“會有用么,”林紫葉嘆了一口氣,“裴夙那樣的人……”那樣堅定的道心。
“總也要試一試,拼武力不勝,那么你還有其他任何的籌碼么?”余玉堂問她。
林紫葉沉默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