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如果她能夠想得通,自己更加努力,或許今日所失去的氣運,還能重新回到她身上,氣運從來不是修為的全部,只是這個道理……她說了出來,靈素卻顯然,完全不明白,更不能接受。
女孩子喃喃的瞪大了眼睛:“你就是想搶我的氣運,你還給我,還給我……求求你,還給我……”
眼淚一直流一直流,看上去很可憐,林紫葉卻只是低低嘆了一口氣:果然,自己每次想做好人的時候,現(xiàn)實總是要給自己無情冰冷殘酷的一擊??!
自己果然不適合做好人呢!
說話之間,裴夙已經(jīng)一指點上了她的脈門,解開了她身上的禁制。
惡蛟的虛影在空中隱隱浮現(xiàn)而出,她和阿潛稍稍溝通了兩句,惡蛟便伸出了爪子,將那珠子接了過去,將其中幾乎是凝固成了實質(zhì)感覺的氣運一絲一縷的抽了出來,填補到了那封神圖上的浩瀚星圖之中。
它的丑臉上似乎也帶著非常凝重的神色,那萬千星子在它爪中不停變幻,代表命運的經(jīng)緯線彼此交織縱橫,待得那珠子重新變回透明色,惡蛟也已經(jīng)幾乎是精疲力竭。
裴夙暗自運功感覺了一下,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他輕輕點了點頭,連說了三個詞:“好,很好,很好!”
下一秒,原本青天白日的艷陽瞬間被烏云所籠罩,人群頭頂,劫云開始聚集。
裴夙冷冷朝著周圍還活著的那些人看了一眼:“不想死的全部給我滾開?!?/p>
不用他說,誰都能感覺得到,這人是要渡劫了。
林紫葉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才把自己的渡劫時間生生壓到這個時候的,但是當(dāng)她亦站起身來的時候,裴夙只是笑微微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就已經(jīng)身不由己,搖搖晃晃的向著他的懷里走了過去。
走到他面前,然后在他懷中坐了下來。
謝殤大驚失色,他的注意力始終在她身上,自然知道她其實也是想離開的,他正要上前和裴夙拼命,林紫葉卻已經(jīng)在裴夙懷里掙扎著露出了一張臉:裴夙掌握了她全身的動作,以至于她想要說出自己真正想說的話,也是極為艱難。
“殤哥,你也退出去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p>
謝殤的臉上猶有決絕之色。裴夙似笑非笑的微微勾著唇角:如果他不識相,他并不介意,在渡劫之前再出最后一次手,滅掉這個大敵。
林紫葉仿佛也感覺到了她背后那一股可怖的毀滅性的力量,她只是看著謝殤,嘴唇微微蠕動,謝殤瞬間大震,然后他咬了咬牙,動身后退。
她只說了兩個字:“求你?!?/p>
葉兒,你知道我永遠(yuǎn)無法拒絕你的請求。
***
“清場了呢。”這一刻,劫云之下只余下了他們兩個活人,背景,是死傷枕籍的尸體。
裴夙卻仿佛根本就沒有在意頭上醞釀著重重能量的劫云,他只是單手?jǐn)堉肿先~,然后幾近于虔誠的在她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很輕很柔的淺吻。
林紫葉閉上了眼睛。
“我以為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抽走那些氣運而不是卿卿我我,”她的聲音像冰一樣的冷。
“我會的,我會的……”裴夙低低的嘆息,然后他似是有些踟躕著問她,“葉兒,你遲早也呼飛升的,對不對?我在上界等你,我們遲早有一天,能夠再聚首的,是不是?”
林紫葉并沒有睜開眼睛。
并不是感覺不到裴夙此刻的心亂。就好像,她曾經(jīng)也感覺到過這個男人心動。
但是不管怎樣,人做出了選擇,就應(yīng)該忠于自己的決定。
而他所選擇的,是飛升是成仙。
在他的生命里,在他的天平上衡量的時候,她并不是比較重的那一頭。
有感情又怎樣,感情能左右他的決心么?等到要下手的時候,他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他算計謝殤算計的那樣兇那樣狠,若是謝殤不夠強,若非那個男人他一肩扛下了所有亂倫的罪名,今天被天下人討伐被天下人看不起的,就是她了!
她不恨他也不怪他利用她,畢竟他也曾經(jīng)幫過她很多,但是未來?不,我們之間不會再有未來了。裴夙,我寧可孤身一人,也不想輸給事業(yè)心,不想輸給你的執(zhí)念。
所以她只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靜靜的張開眼睛,然后緩慢的搖了搖頭:“不,裴夙,我想今天,就是我們的終點了?!?/p>
我不會等你,你也不必等我,你我夙愿宿怨,今日也該兩清了。